宋練話音落下,兩隊侍女訓練有素地端著菜肴酒水魚貫而入,有條不紊地為雙方布菜斟酒。
侍女著統一的水藍色衣裙,梳著統一的飛仙髻,一個個看著俏麗活潑。
殿內眾人桌上的酒盞都是白瓷而不是金屬,源自微生磬和靈樞骨子裡的迷信——不吃金屬。
酒也是由妖界特有的寒蕊花釀製的,名叫“醉八仙”,按著靈樞的惡趣味確實能把仙人迷醉。
酒液醇香且清冽,靈樞作為東道主舉杯起身敬微生磬這個貴客,靈樞陣營的妖族和魔族中人紛紛倒吸一口氣,也有樣學樣地給微生磬敬酒,“恭喜長留神女登神——”
對麵都擺出態度來了仙界這邊自然也不能輸,也是不甘示弱地舉杯敬微生磬,口中恭賀著對方成神。
微生磬含笑舉杯回敬靈樞,這看似對頭實則是主半身關係的二人相視一笑,在外人看似劍拔弩張的氛圍中飲下了杯中酒。
下首,白子畫這個男媽媽細心叮囑著身邊的花千骨和雲萱不可貪杯,二人皆是乖寶寶一般點頭稱是。
待上首的二人飲儘,同時抬手示意眾人坐下,殿外候著的樂人也抱著樂器魚貫而入,不一會兒殿內響起歡快的樂曲來。
這些樂人都是靈樞特地讓手下找來的,畢竟妖魔二界並沒有這麼多擅長樂器的,還不如多花一筆錢去人間請專門的樂師來呢!
為了防止這些人亂說,靈樞還特地給了他們一筆封口費叫他們守口如瓶。
主樂師似乎是南地出生的,琵琶彈得很是溫柔,不像微生磬喜歡快彈,樂曲也多選慷慨激昂的,這位樂師倒很有江南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感覺了。
微生磬一邊品著酒,一邊傾耳聽著,真是難得遇見這種類型的,感覺特彆好欺負,微生磬漫不經心地想。
“神女大人似乎很喜歡這位樂師,”魔界陣營裡的一名男子意有所指,他看著是個精明的中年男人,之前是殺阡陌的手下之一,靈樞上位後轉投靈樞,是個讓人抓不到把柄的老狐狸。
“彈得不錯,”微生磬不接他的茬,一張嘴就要敗壞她的名聲,真是討厭!
“洛垣——”靈樞不輕不重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真是麻煩,一群人就知道給她惹禍,不過這個態度才不惹人懷疑,所以她並沒有苛責洛垣什麼。
“主上大人,屬下失言了,”洛垣狀似誠懇地同靈樞告罪,心裡在想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神女大人謬讚了,熠當不得神女這句話,”領頭的樂師抱著琵琶朝著微生磬行了一禮,士為知己者死,方才這位神女一直認真聽,他忍不住想為這位說話。
“你彈得很好,不必妄自菲薄,”微生磬擺擺手,眼角瞟到左星然時對方果然不出意料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微生磬不著痕跡地白了對方一眼,亂說話。
“繼續吧,”靈樞仰起頭來,示意樂師可以繼續演奏了,鬨哄哄的。
“是,”底下名字叫“熠”的樂師行了一禮後又帶著同伴重新演奏起來,樂聲衝走了尷尬的氣氛,殿內的氣氛又開始其樂融融起來。
左星然則是趁著喝酒的空檔給上首的微生磬遞了一個戲謔的眼神,有情況啊,當年對方與那個人在綿州決裂後,可就再也沒有見過對方身邊有情況了。
難得看見老友身邊有情況他也是相當支持的,就是這個身份低了些,罷了罷了,對方喜歡不就好了?管他身份高低呢。
眼看左星然的思維越來越分散,微生磬悄悄丟了兩塊冰去警告對方,差不多得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緋聞都害慘她了還要給她亂惹,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都要跟左星然打一架了。
行行行,左星然給了一個告饒的眼神,唉,關心老友感情狀況還要被凶,真是沒見過他這麼慘的。
微生磬跟靈樞講起廢話來,在下首的人眼裡看到的就是一副二人相談甚歡的景象,底下擅鑽營的心中也有了計較。
花千骨對殿內的暗流湧動不甚敏感,而是貪杯多喝了兩口酒,一歪身就醉倒在白子畫身上了;
雲萱自然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乾脆利落地把花千骨扶到她自己身邊倚著。
這酒實在太烈了,彆說是花千骨這個做師伯的,就是雲萱自己也有些招架不住,老老實實用靈力解酒,以防壞事。
雲萱解決了自己的事也不忘給花千骨解酒,才開宴沒多久就醉倒了,未免太丟人了些,上趕著讓對麵看輕。
微生磬在上首看得清楚,眼底不自覺浮現出一陣溫和的笑意來,心裡感歎徒弟真是長大了,考慮事情也更全麵了,真好啊。
靈樞順著她的眼神問了一句:“你徒弟麼?”饒有興致的模樣讓一旁的莫摧眉也跟著笑:“成熟穩重,頗有長留神女的風範。”
莫摧眉這人,越往後相處就越能發現對方的精明強乾、八麵玲瓏,頗能討靈樞歡心,地位不在宋練之下。
雲萱絲毫不怯,落落大方地起身謝了靈樞,“魔神大人和莫護法謬讚了,全有賴家師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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