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海蒂一直昏迷著?”聽見海羅爾的解釋,蘇萊驚愕出聲。
海羅爾還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雙手合十置於桌上,嗓音低低道“幾年前,我和海蒂經曆了一場追殺……”
說這話時,他的頭壓得極低,俊臉上滿是痛心疾首,語氣透出濃濃的悔恨,“儘管我們都僥幸活了下來,但海蒂她……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了……再過了不久,她突然就陷入了昏迷,我四處尋醫也找不到可以讓她蘇醒的辦法。”
“所以醫生都告訴我,她的身體機能正常,但說不定會一直就這樣徹底昏迷過去,直到生命儘頭……”
他雙手撐著額頭,嗓音嘶啞,“直到後來,我遇見了洛琳將軍,是他告訴我海蒂之所以會昏迷會因為凱瑟琳派人下的手!”
海羅爾一拳重重捶在桌麵,另一側的白瓷茶具被錘得震震作響,咬牙切齒地怒罵道“那個瘋女人,一定是忌憚海蒂的能力,才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下那麼重的手。”
“凱瑟琳?”
蘇萊詫然。
對方可是一國的上將軍,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她轉念一想,又能想通了,這個權勢滔天的女人能將摻了異種的血喂給一個活生生的正常人,會對一個手無寸鐵毫無威脅的女孩下手也不奇怪了。
但聽到這個消息,蘇萊還是覺得很憤怒。無論在哪一場戰爭中,對老弱婦孺下手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謾罵暴虐無道的,更何況是一直推崇自由平等幸福的自由國度。
不過,蘇萊對海羅爾口中所說的,海蒂的能力好奇不已。
海羅爾臉上的憤恨漸漸褪去,臉色慢慢平靜下來,深呼了口氣才答道“因為海蒂的能力是……預知。”
話音落下,在場幾人都愣住了。
蘇萊與安崎對視一眼,皆是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錯愕。
海羅爾雙手在耳朵兩側支起,滿臉自責地低下頭,“如果當初我不讓她幫那些人預知未來,她的能力也許就不會被彆人發現,她也不會遭遇後麵的一切。”
“我本以為他們不過就是群和海蒂一般大小的孩子,給他們一點希望他們說不定會過得更好,但沒想到他們居然出了我們,還真是諷刺啊……”
海羅爾露出嘲諷的笑,嗓音壓低,輕嗤了聲。
蘇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她不知道他們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也沒有權利對彆人的苦難施以高高在上的同情,隻能待在自己的朋友身邊,給予他片刻的安心與溫情。
“凱瑟琳忌憚海蒂的能力,所以派人追殺我們,再毀了她的眼睛,因為……海蒂的眼睛才是預知異能發動的關鍵,她能預見所有看見的人的未來。”
“而海蒂,她曾見過凱瑟琳的臉。”
“所以,凱瑟琳派人把她的眼睛毒瞎了,也是致她昏迷五年的罪魁禍首。”
蘇萊沉思片刻,聯想到海羅爾之前的一係列反應,一個人去闖休息廳,醒來後直奔將軍府,以及回來時臉上類似鬆了一口的表情。
她醍醐灌頂,突然間想明白了不少事情,心裡猜測的想法脫口而出。
“所以你這次去休息廳,其實就是為了給海蒂找解藥嗎?”
海羅爾點頭,緊繃的臉像是漏氣的皮球一樣神情慢慢鬆懈下來,紺碧色的眼底終於浮現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塌著肩膀低低應了句。
“謝天謝地,她已經醒過來了,隻是眼睛再也看不見了。”
聞言,蘇萊也不禁鬆了口氣。
然而海羅爾的聲音接著低低響起,語氣中夾雜著深深的疲憊,自責與愧疚等複雜情緒。
“上天本就已經奪走了她和其他孩子一樣健康強壯的身體,如今卻還要奪走她唯一的光明,這可是她唯一可以看世界的機會了……”
那是一個哥哥在看到作為自己唯一的妹妹受傷卻無能為力的深深無奈與愧疚。
蘇萊一時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往昔那些用來安慰人的話在如今的場景下就像過家家一樣蒼白可笑。
“不過……”海羅爾突然出聲,語氣中夾雜著如濃醇咖啡般的苦澀,“至少現在她還可以醒來,這便夠了。”
“可以我一個人靜靜吧。”他最後低聲道。
蘇萊幾人點點頭,她剛走到門口時,海羅爾的聲音又接著傳來。
“蘇萊,你能留下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說。”
“哦……好啊。”
蘇萊一怔,點點頭應了句。
安崎神色微頓,不過隻是抬頭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與羅文一起離開。
離開房間,安崎想了想還是讓羅文先回去,自己則守在門口等她。
“怎麼了?”蘇萊回到桌旁,問道。
海羅爾沒說話,隻是將臉上的麵具輕輕扯下來,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熟悉的臉。
然而當看見那張臉時,蘇萊臉上的表情就快就從詫異變成愕然。
她愣在原地,神色微微愕然,失聲道“你的臉……”
腦海中突然聯想起海羅爾之前不肯摘麵具的場景,蘇萊怔怔地望著麵前這張依舊白皙文雅樣貌的臉上那道十分突兀的傷疤。
傷疤從左邊的太陽穴一路延伸到到左眼眼窩,幾乎橫亙了一整張臉,傷疤掛在原本俊俏的臉上,顯得尤為突兀。
儘管傷口已經愈合,但仍可透過疤痕看見曾經的血肉模糊。
她的腦門像是被人用錘子重重地砸中,嗡嗡得響個不停。
她一時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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