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妮可的異樣,順著對方的目光垂眸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因動作而微微扯開的衣領。蘇萊下意識捂上脖子,將係在脖子上的絲帶重新攏好,眼底閃過難看失措的神色,立刻垂眸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異樣。
妮可則錯愕地看著她,眼底布滿猝不及防的不可置信。
但看見那些斑駁的紅痕時,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麵前看到的這一幕卻讓她不得不相信。
那些斑駁的紅痕順著鎖骨的方向一路往下,儘管已經淡了不少,但仍然可以看出是最近幾天內發生的。
她的聲音隱隱顫抖,甚至帶上了一絲不可遏製的憤怒。
“阿萊,執政官他……蒲易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她甚至都不願意帶上敬稱。
“蒲易他……他怎麼能這樣對你?”
妮可怔怔地望著她,她從未覺得有一天,自己說一句話也會變得如此艱澀。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
蘇萊攏緊自己的衣領,整個人蜷縮起來,將頭埋進臂彎間,沙啞的嗓音悶悶傳來。
“我沒事的,妮可,不用擔心我。”
粉發女子驟然紅了眼,她忍住抱住她,將頭埋入她的發間,掩飾簌簌掉落的眼淚,不住地喃喃自語。
“阿萊,對不起……對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
蘇萊輕輕抱住她,淺紫色的眼睛微斂,掩下眼底的黯淡無光。
她低著頭,嗓音宛如喃喃自語,“沒事的,沒事的,就當被狗咬了一口,我沒事的……”
這些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到底在說給誰聽。
蒲易不會允許其他人待太久,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女助手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催促妮可離開。
妮可將下巴磕在她肩頭,借助擁住她的動作俯身湊近她的耳際輕輕說了句什麼。
隨後轉身,在蘇萊的注視下離開了她的視野間。
蘇萊凝望著那道粉色長發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儘頭,直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而溫潤的嗓音。
"你們說了什麼?"
蒲易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纖長的手指微微抬起,勾起她垂落腰際的一縷墨黑色長發放在手心纏繞,將頭靠近她的耳邊,語氣親昵自然。
蘇萊唇角的笑緩緩收攏,重新恢複到麵無表情的模樣,像是風穿過寂靜無聲的森林,隻聽得見窗外簌簌作響沙沙聲。
"……"
蒲易並不生氣,隻是淺笑一聲,然而毫無笑意深入眼底,琥珀色的眼眸因為反光而呈現出玻璃質地的冷冽光澤。
等他合上門扉時,敏銳地察覺到身後傳來異樣的目光,緩緩回頭便看見了一直候在門口等他的身影。
蒲易麵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神情淡淡,“有事?”
妮可先是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隨後抬眉,那雙鬆綠色的眼睛冷靜而堅定地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道
“執政官大人,您如果真的珍視阿萊,那就該敬重她,愛護她,而不是將人關在空無一人的牢籠裡成為您一個人的所屬物。”
蒲易半環著胸,眉骨微壓,眼底似笑非笑,“她讓你跟我說這些話的?”
“不,這些是我個人想和您說的話。或許我在您看來,不過是個還需要仰仗彆人的階下囚,但有些話,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一定要說出來。”
“或許您愛阿萊,但您這種做法就會將你們越推越遠,最後不過是徒增彼此的痛苦。”
“自由的鳥兒是不屬於任何人的,她應該隻屬於她自己。您折斷了她的雙翼,又怎麼還能祈求她綻放以前的光彩嗎?”
“您所喜歡的,不就是以前那個永遠笑語盈盈,朝氣蓬勃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