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次被人追著罵時,一個手持竹劍的小姑娘出現了。她三下五除二,將罵我的那兩個男孩打得落花流水。男孩子受到攻擊,便轉變了方向,開始集中火力向她尋仇。
我看得傻了眼,隻見那女孩手起劍落,十分利落地削過去,一個男孩的手臂出了血,那男孩罵罵咧咧,女孩霸氣地將劍往地上一插,挑著眉毛說:“還想再來嗎?”
其他人紛紛散去,男孩捂著傷口,踉蹌地跑開。我定睛看著,女孩穿得破舊,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皮膚黑黑的,麵帶稚氣,但眼神裡透著一股堅定和不可侵犯的味道。一時間,我簡直對她五體投地。
她發現我在看她,衝我笑了笑,笑容亮亮的,牙齒白白的。她收起了劍,插在腰上,問道:“你的傷好了嗎?”
我愣了愣,連忙點頭。難不成我應該認識她?我趕緊說:“傷是好得差不多了,但腦子像是摔壞了,好多從前的事都記不得了。”
聽到這裡,女孩樂了,走到我麵前,拍著我的肩說:“你實在是腦子壞掉了,看我好像不認得我似的,我是阿英啊!”她又說,“你現在可以反抗那些人了,倒也是因禍得福。”
我才反應過來,我現在是十三歲的月墨淵啊,一個臉上長著胎記,十分自卑,可能連爹娘都嫌厭的女孩子,被人欺負,忍氣吞聲,肯定也是家常便飯了。隻是,看這情形,這個阿英是經常保護月墨淵的吧?
我們坐在一塊石頭上,聊起了從前。這女孩叫作林阿英,名字就很簡單,她是沒有父母的,隻有養母青姨,已經四十多歲了。雲水窩裡沒有學堂,平時除了玩,就是乾活。阿英因為沒有父母,也總是被人欺負,而我則因為臉上的胎記,不時被笑話。阿英自小便喜武術,養母教她認得幾個字,她自己沒事便舞刀弄劍,成了雲水窩的異類。我是天生的異類,而阿英則是毫不在意彆人的看法。
上次我受傷時,阿英和青姨去了一趟雍城。青姨在雍城有親戚,她湊近我耳邊,告訴我,我還遠遠地看到了月府呢!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我父母居住的地方。阿英從袖子裡掏出一方繡帕,說:“我得了這個,自己也用不上,就送你好了。”說著,便將帕子往我袖子裡塞。我隻瞄了一眼,這雍城的東西,果然就是精致,連一張帕子都這麼好看。
我和阿英直聊到太陽落山才各自回家。吃晚飯時,我袖子裡的帕子落了出來,秦婆婆審視著我,秦有時也停下了筷子,那雪白底子,繡著緋色花朵的帕子,實在太招搖了。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秦婆婆便說道:“這樣貴重的東西,阿英送了你,她娘知道麼?還是還給她吧。”
我很是不以為然,淡淡道:“那就明天再說吧。”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秦有時在月光裡坐著,隻要他不開口,就真的好像神仙一樣。突然,院子裡吵嚷了起來,我是個愛湊熱鬨的,連忙跑了出去。隻見一個中年婦人,身後跟著阿英,臉色陰沉著。
婦人見了秦婆婆,笑道:“秦婆,上次我和阿英走親戚,得了一塊帕子,本來嘛,也不是多麼稀罕的東西。隻是那是她姨媽親自繡的,禮輕情意重。你說是不是?”
我一聽,默默地攥了攥袖口,心虛起來。
秦婆婆依舊如平時般微笑著,說道:“那是自然。我家淵兒也說了,阿英說是得了好東西,拿來大家看看。上回淵兒的父母差人送來了些東西,裡麵有一和蜜餞。你知道,這些東西,雲水窩也是有的,但雍城是國都,自然又不同。”
說話間,秦有時已經拿過一盒東西來,我也取出那繡帕,那婦人大約便是青姨了,見狀嬉笑道:“您真是客氣得很呢。”於是令阿英拿了東西,昂首挺胸地走了。
接下來,好幾天沒有看到阿英。我猜阿英的日子不好過,青姨為了一張帕子,讓阿英如此沒臉,我又感到很是過意不去。
我打聽到阿英家在哪裡,秦婆婆讓我帶上了幾隻饃。還沒走近,卻聽到一陣謾罵,是那婦人的聲音,她的語氣裡充滿了厭惡,“你是我撿來的,把你養這麼大,也是便宜你了,成天不務正事,重活乾不了,細活還是不行,成天瘋子一樣,拿著把破劍,早知如此,合該讓你在野外喂了狼!”
我等了好一陣,青姨出了門,我才偷溜到她家院子裡。我在窗外喊著阿英的名字,原來阿英被鎖在屋子裡了,每天隻得一隻饃吃。屋內黯淡,阿英餓得無精打采,但眼中仍是藏著精神。我連忙將饃從外麵遞給她,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心裡充滿了歉意。
隔著窗戶,我們便說了會兒話。原來隻要青姨不高興,阿英便會被虐待,青姨自己在雲水窩,也是受欺負的對象,因為她老公死了,又是外來的,自然容易受到本地人的排擠。不知為何,照理說兩人應該相依為命才對,可是青姨特彆不待見這個養女,如果阿英在外麵受了欺負,被青姨知道了,還會笑她活該。
聽阿英這麼說,我覺得青姨的精神很有問題,便更擔心阿英了。阿英能長這麼大,真的是一種奇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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