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行山病著,左青瑤又走親戚去了,我這兩日,可真是自由自在得很。
左大人倒是問我,“淵大人,您要不要,再對對賬本?”
我不以為然地說:“對什麼賬本呢?都沒有問題呀。要是將軍大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等他再通知我就好了。”
然後我又問左大人這康城有哪些地方好玩,都有什麼特產。我特意提到,想給雍城的姐姐帶一些玉的首飾回去,她快要出嫁了。
左大人聽後,沉思半晌,說道:“康城自古產玉這不假,但是好的玉都上繳朝廷了,再有一些好的,也都到了雍城,咱們這裡,反而沒什麼剩的。加上這兩年,玉采得越來越少了。想要見到好玉,真的不容易了。”
我就猜到,他要這樣說。就是有好玉,也未必會給我的。我不由得笑了笑。
我天天叫小魚帶著我出去,小魚也沒法拒絕。不過,在縣衙裡他是苦著臉,一出了門,他卻也眉目舒展,歡喜起來。到底是孩子家嘛,哪有不愛逛,不愛玩的。
這日我正要出去,卻聽得有人擊鼓鳴冤,一時倒是好奇,也不想出門了。左大人平時是這副樣子,不知道他審起案來,又是什麼光景呢?小魚都準備好了,我卻對他說:“咱們不去了,我想看看大人審案。”
小魚很是吃驚,說道:“大人,審案有什麼好看的,街上才好玩呢。”
我於是許諾他,明日便出去,買他一車東西。小魚說道:“大人如此說,我豈有不聽的理。”
我作為特殊嘉賓,便坐在左大人的旁邊。來報案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婦人,穿得簡陋,她跪在堂前,淒慘訴道:“大人,我的丈夫死了!”
她還沒說兩句,便先抹起眼淚來,左大人也是有耐性的,安慰她說道:“小娘子,莫要光顧著哭,你丈夫死了,該去料理後事啊,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那婦人哭啼道:“我丈夫本來是極老實的人,昨夜一夜未歸,今日卻被人發現,橫死在了街頭,我們一家老小,都靠他一人養活,這下可如何是好啊!”一邊說著,她哭得更厲害了。
左大人也難過得搖搖頭,又說道:“既然死在街頭,你怎麼判定他是遭人陷害的呢?”
婦人邊哭邊說道:“昨日他回來,給了我一些銀錢,說還有事,便又出了門,他以前從不這樣的!他不是被人害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又怎會平白無故死在街頭?”
左大人點點頭,撫著稀疏的胡須,說道:“有道理。待我好好查查。”
左大人命婦人先退下,便遣人調查此案。倒也沒用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有衙役來報,說是東街確實死了一個人,但是是被凍死的。而且是從青如院喝了酒出來,醉在了街頭,夜間奇寒,行人又少,自然就沒命了。
我沒有忍住,便問道:“那青如院是什麼地方?”
左大人沒有開口,卻向我遞了一個你應該知道的表情。我一下子也就心知肚明了。敢情是這男人去買春,喝得醉了,果真就凍死在了大街上?
對於這樣的說法,婦人沒辦法接受。
左大人說道:“我知道,你一個婦道人家,過日子也實在是難。但事情已經清清楚楚擺在眼前了,還是節哀順便吧。本官也覺得難過。”然後他又命一旁的師爺,叫他拿些錢出來。
左大人又道:“小娘子,這些錢是我送給你的,也不多,聊表心意,好好為你的丈夫辦後事吧。”
婦人一聽,更是悲痛,哭得梨花帶雨,接過錢來,千恩萬謝地走了。
我竟不知道,左大人是如此菩薩心腸。我讚賞地說道:“左大人,您真是好人。”
左大人歎了一口氣,說道:“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我一聽,有文化的人果然不一樣。左大人又叫了幾個衙役過來,我想這案子也結束了,自己也就回避了,便退到後院去,找小魚玩耍。
我在小魚麵前誇起左大人來,說左大人斷案如神,心腸又如菩薩一般,真是令人佩服。小魚說道:“這是自然的,左大人是一位好官。”
但其實,左大人審案的時候,我卻也覺得有些疑問,隻是不好打斷,也來不及細究。一個男人既然去了那種地方,又喝醉了,怎麼還會跑到大街上來呢?而婦人雖然哭得很傷心,但總感覺像演戲似的,有些過了。
我趁著給月行山送藥的時候,將此事當作笑話講給他聽。月行山說道:“墨淵啊,我叫你多多關注賬本的事,你倒好,成天不是玩,就是看熱鬨。彆人怎麼審案,你也要關心嗎?”
我撇了撇嘴,說道:“賬本是死的,看來看去也就如此,我還看它做什麼。”
月行山說道:“那你去看看孟大人,看他如何了。”
我便叫上小魚,去看孟大人,這兩日他的精神似乎好了些。我看他的臉上,竟有一絲紅潤之色了。我笑道:“孟大人快要好了。”
誰知他苦笑道:“多謝大人關懷。隻是在下的身子,實在不爭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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