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雲昇告訴我,那阮玉琴近日好多了。阮玉琴是在蘭心堂出門那幾日,自己服毒的。但是蘭心堂一回來,不由分說,將妻子罵得狗血淋頭。我真是不明白,那阮玉琴有這麼大的魔力嗎?
雖然蘭心堂是常雲昇的好友,但這個人,對結發妻子無情無義,一門心思寵愛妾室,我當真是覺得喜歡不起來。我告訴了常雲昇,以後那阮玉琴若再有鬨什麼幺蛾子,不必再來找我,讓蘭心堂另請高明。
常雲昇可能想不到,我居然這麼直接。他瞪著雙眼,問我道:“難道你不覺得,阮姑娘很可憐嗎?她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心堂也是孤零零一人,早年他的父親常年在外征戰,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最是重情義的。”
我們第一次因為彆人產生了分歧,他不依不饒地問我:“心堂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阮姑娘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
我直接叫蓮生送客,是啊,他們確實沒有得罪我。但是我每次到蘭府,都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也不知是為何。可能我僅僅是為了蘭心堂的正妻打抱不平吧。
畢竟我是一個現代穿越而來的人。既然蘭心堂娶了縣主,就算不愛,也不能糟踐人吧。可是常雲昇卻和蘭心堂站在同一陣線,同情他們兩個,原來我們的心思,是這麼的不同。
蓮生尷尬地笑著,常雲昇隻得離開了。
又出大事了。這日月夫人從外麵回來,神色慌亂,如臨大敵。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驚慌的模樣,倒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了似的。
我欲上前詢問,但又沒敢去。月錦端因為參加了一場宴會,又和陳東城相遇了,兩人見麵,便吵得不可開交,月錦端麵露得意之色,說自己贏了,那陳東城快被她氣哭了,還叫囂著一定會報仇。
我沒有心思聽月錦端在耳邊絮叨。月夫人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連晚飯也不肯出來吃。我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後來月行山回來了,徑直走向月夫人的院子,我不由自主地跟上去,趴在窗戶上,聽他們說些什麼。
房間裡,月行山壓製著怒氣,聲音低沉地吼道:“你和鳳娘,到底有沒有”
我聽著月行山激動的言語,心中不由得犯起了嘀咕,鳳娘不過是一個生意人,能有什麼事呢?月夫人沉默片刻,說道:“我做沒做過什麼事,我自己最清楚,無需你跑來質問我!”
月行山哼了一聲,說道:“盧大人出事了,你知道嗎?”
月夫人說道:“那關我什麼事,我隻是一個婦人,誰也查不到什麼。”
月行山冷笑起來,說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天天來往的那個鳳娘,不就是盧大人的情婦嗎?這是整個雍城,都知道的事,現在芳水閣馬上被查了,你能躲得掉?”
我一下子被驚到了,一顆心跳得厲害。月行山又對月夫人說道:“我不是要責備你,你現在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做過,那些裡通叛國的事,還有鳳娘,她有沒有做過?”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得知了,最近中書侍郎盧大人,被查出通敵賣國,而芳水閣的鳳娘和他來往密切,自然是少不得被查的。
月夫人辯解道:“月行山,你可以懷疑我的一切,你怎能血口噴人,說我叛國通敵?我若是叛黨,你能逃得掉嗎?這一大家子,統統都得陪葬!”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這兩年來,朝廷對於此類事件猶為敏感,甚至到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地步。
據說上一回,僅僅是因為懷疑,某位大戶人家的妾室是梁國的奸細,生生地將那已經有孕的女子打了個半死,那女子仍未招一字,沒有挺過一日,便一屍兩命了。
前幾年,有地方官卷了無數的財物,投奔了梁國,皇帝大怒,雖然他的直係親屬都已一並逃離,卻下令將周圍的鄰居都抓了起來,打殺的打殺,流放的流放。
我越想越害怕,一路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房間。蓮生見我臉色不對,詢問道:“小姐,你究竟怎樣了?是不是還沒有好,我再去熬一副藥湯如何?”
我坐了下去,搖了搖頭,對蓮生說:“你要是想和長勇在一起,可以儘快出嫁,不必一直陪著我。”
蓮生一聽此話,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道:“小姐,我做錯什麼了嗎?你不要趕我走,我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都可以改,你要嫌棄我吃得多,我可以少吃些,我要陪著小姐。”
我的心裡亂亂的,也沒法對她說,隻得勉強笑道:“沒事的,我開個玩笑,你怎麼當真了。”
蓮生說道:“小姐,不管怎樣,我都要陪著你,你莫要丟了我啊!”
我一夜翻來覆去,隻是睡不著。但我又安慰自己,我爹是大將軍月行山,皇帝不可能太無情。至於月夫人嘛,她雖然和鳳娘走得很近,但和鳳娘走得近的,也不隻她一人,她隻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漂亮嘛。我這樣想著,又覺得可以說得過去。
到了第二日,我不再出門了,乾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吃飯也沒胃口,連書也看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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