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封長寧就被早早的叫起去學習了，學習的地方並不在寶紅樓裡，而是在澧縣的一座郊外的小院子裡，封長寧到了這裡才發現，這裡和她和燕燕差不多大的姑娘足足二十餘人。
所謂的學習，就是教授一些琴棋書畫的本領，早上的前一個時辰有專門的女先生教授文字，後麵的幾個時辰，便是學習一些樂器，舞蹈什麼的。
這裡不似書院那般，這裡不過就是教授一些青樓女子一些基本技能的地方，這裡所謂的女先生也不過是從青樓中退下來的姑娘。
這裡的女先生好多都是和王媽媽一樣，年老色衰，不知何去何從，最終還是留在了這裡，好歹還有些用處。
最開始長寧還以為青樓的學習不過就是學習怎麼勾引男人呢，是她思想狹隘了。
當長寧一踏進這裡時，這裡的姑娘們隻堪堪的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封長寧愣了愣僵在原地，有一點點尷尬呢，本來想打個招呼來著。燕燕拍了拍長寧的後背，示意她找個地方坐下。
一天的課程安排的很滿，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她們又乘上了返程的馬車。
女先生們對於所教授的課程除了文化課都很是精通，若不是古代身份限製，長寧甚至覺得她們比好些書院的先生教的更好。
不過在大戶人家，她們都是十分看不上秦樓楚館的，斷不可能請這些女子當先生的。
幾輛馬車一前一後入城後，那群一起學習的女子，各分各路，長寧看到後，眉頭皺了皺，甚是不解。
“燕燕，她們這是？”長寧指著遠處的馬車問道。
燕燕看了看長寧指的方向“她們和我們並不是一起的，聽說是其他樓裡的，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居然不是一起，她就說怎麼在寶紅樓裡沒瞧見過她們。
“不過她們都好高冷啊，都不說話”
長寧想起了今日的經曆，自始至終，她們都未曾和她說過一句話，即使連授課的女先生，也是不苟言笑，當真是奇奇怪怪。
聽到此，燕燕本來明媚的小臉耷拉了下來，歎了歎“樂兒，她們都不是自願來的，以前甚至有些姐姐在我們樓裡尋短見”
燕燕望了望遠處，可愛的小臉有些淡漠，和平時的天真判若兩人。
媽媽總是不和她說這些，但是她都明白的，那些姐姐都是迫不得已來的。
“可是有什麼用呢，最後還是隻能好好的待在這，我們這種地方不會因為你哭鬨就放你走的”
原來燕燕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在寶紅樓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是年紀小，她又不傻，她怎麼會不懂呢，她隻是習慣順從加認命，被拋棄與被誰救助，都不是她能控製的。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好歹來這世間一趟嘛，她也不太想不明不白的走了，所以就她這個情況，能活著已經是她對這個世界最大的尊重了。
“所以樂兒，你千萬要好好的”燕燕轉過頭來，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長寧“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你不哭不鬨，你很聰明”
第一次長寧重新審視了這個小姑娘，第一眼見她明明看起來是個傻乎乎的小丫頭，可現在燕燕的眼睛全是清澈，是對這個世道認知的透徹，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相反，她什麼都明白。
“放心吧，燕燕，我明白的”
燕燕的臉上再次恢複成之前的模樣，一臉天真和善，笑容滿麵。
她並不是心思深，她隻是早已看明白了這個世界，想要活得好，除了認命彆無他法，這是燕燕短短十年的求生中悟出的至理名言。
所以她很慶幸，有人和她一樣，她見過太多的姑娘又哭又鬨了，但最終也不得不得妥協，曾經她也勸過那些姑娘，但是沒有一次成功的，索性後來她再不多嘴。
在她心裡長寧便是那個和她一樣的人，不同的是，一個自願一個非自願，不過都不重要，她們都是學會了命運妥協，不是嗎？這樣活的才會沒那麼辛苦。
如果長寧知道燕燕的想法，她也許不認同，但也不會反駁，身在這古代，又逢亂世，女子太多的身不由己。
這個話題有點沉重，這也是長寧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問了這個話題，回到寶紅樓，休息了一會，很快寶紅樓的營業時間就到了，封長寧匆匆的趕往後廚。
這是王媽媽給她安排的活計，在尋到更好的掙錢法子之前，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她前世也看過不少那種穿越為農家女的小說，主角不是有什麼金手指就是本事通天，這樣會那樣也會。
可她呢，真到了如此境地，才知道小說果然是小說，現實裡哪有那麼好混，她曾看到過一個女主靠著賣泡菜發家致富的。
當時她就覺得好離奇是，現在她也想試試，可等她到了後廚，那一排排泡菜缸瞬間打消了這個想法。
後廚不大，卻因為是晚上，營業時間，顯得熱火朝天的。
後廚如今有約莫十個人，主廚隻有兩位，大晚上的很少有人專門來這裡吃東西。洗碗的有兩位，切菜的兩位，幫廚有兩個，剩下的就是一個燒火的，和傳菜的了。
除此之外，廚房也有一個大總管老趙，負責統管安排每日的食物。
老趙帶著長寧四下轉了轉熟悉了一下，便給她分配了工作，燒火，這是最簡單的，也是最適合她的。
這也是王媽媽特意囑咐的，這工作既不會很累，也比較適合他，那些個洗碗切菜的活，哪裡適合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老趙拍了拍，長寧的肩“小丫頭，你就在這好好燒火吧，一個月是二十文錢，好好乾啊”
“好的趙叔”
廚房的工作很快結束，拖著疲憊的身軀，長寧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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