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怔然,她時常替小姐鳴不平,可小姐一向隻是不以為然,難道小姐今日真的聽了進去?
兩人剛走到琳琅閣,天空開始飄起了小雪,是今年的初雪。
江知念駐足,從披風中伸出手來接了一片雪花,看著入了神。扶光從屋子裡出來,正巧看到了,趕緊上前來拉她。
“小姐,下雪了,多冷啊,快回屋。”
悲然的情緒才漫上心頭,微涼的指尖被扶光握住,是啊,下雪了怎麼能不冷呢?
他們卻不曾心疼自己。
屋子裡,扶光早已燒好了炭盆,備好的湯婆子也被塞到了她的手中,折柳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聽到江知念聲音響起,“今年雪下得早,生意不好做,兵部黃大人那邊就不用再送錢去了。”
也該叫阿兄知曉,他如今走到這一步,究竟憑的是他的“儘忠職守”,還是他瞧不上的銀錢了。
榮安侯府設宴這天,江知念陪著祖母一同前去。
她一身鵝黃暗紋提花的衣裳,披了蘇梅色的披風,頭上的珠花是祖母才從匣子裡給她戴上的,一群人中,一眼就能看到她,明媚嬌豔。
“今日雖是相看太子妃,但也不可心急,反倒是弄巧成拙,特彆是榮安侯府世子,他有眼疾,你可彆說錯了話。”江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囑咐道。
江母道,“母親同她說這些做什麼?”語氣不明。
“也是,這滿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念念這般知禮聰慧的人了。”江老夫人笑道,仿佛聽不出江母的意思。
江知念隻是淡淡一笑,掩飾住心寒。
她雖不是江母親生女兒,可這些年對江家,江母的付出一點不少。江家沒有分家,二房三房虎視眈眈,祖母的身體不可過度操勞,江程房中還有兩個妾室。
江母卻自恃高傲,不願與人爭鬥,自江若蓁回來後,索性把內宅之事一並扔給江知念。
這一年江母之所以能夠安心照顧江若蓁,與江若祁一起謀害她,全是因為自己將內宅陰司都擺平了。
到頭來卻這樣害她,罷了,江母既有這份“閒心”,日後便讓她自己去操心吧。
席間,榮安侯府的下人匆匆來報,說是太子殿下來給陸老夫人賀壽,主角本應該是陸老夫人,可在場的人,此刻紛紛將目光投到江知念身上。
正吃了一口點心的江知念一頓,心中隱有預感。
果然——
下一瞬,就聽人開口。
“我聽人說,太子路過澄縣與江家小姐偶遇,還以為是江大小姐你呢。”
“宋姐姐,我怎麼聽說似乎是遇上了,隻是太子殿下隻同江二小姐搭話。”
江知念抬眸看去,說話的是宋李兩家的姑娘,上次比試輸給自己,還沒消氣嗎?
換做上一世的她,恐怕還會有幾分氣性說兩句話奚落回去,可現在的她經曆過生死,隻是覺得好笑罷了。
“江妹妹在京中樣樣拔尖兒,可惜花怎麼落好像也落不到妹妹頭上了……”
江知念語氣不卑不亢,不辨喜怒,“宋姑娘,妄議太子殿下,這便是你家的規矩?”
“江知念,你也就隻能在這裡顧影自憐罷了,太子殿下不喜歡你,便是求到聖上麵前也沒用!”
江知念淡淡一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但如何也輪不到宋姑娘操心,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