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者靜靜站在長廊正中，呆愣地望著長廊儘頭盞盞亮起的魔力燈。
過了幾秒，他才咕扭咕扭地像是貓那張經典動圖裡一樣抱著腦袋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哀嚎，鬆垮地一歪身子重新倒在了幾分鐘？又或是幾秒鐘前倚靠的那麵牆邊。
“要命了，見鬼了這是……”楚楠捂著腦袋。
話剛出口他就後悔了，連忙直起身，呸呸呸吐了幾口晦氣，雙手合十：“啊不對，見神了，應該是見神了，見神了。”
但這句話也讓他感覺有點不對，隻能苦惱地搓搓眉毛：“也不知道這老哥認不認自己是神……”
眾所周知，遇到皇皮子討封，啥也彆想就誇他像人，這樣才能討金色大隻佬開心。
雖然誇完之後可能會被後麵追來的魔怔狂信徒瘋子一巴掌拍地縫裡，但給皇皮子本人討開心了，他才願意在糞坑一樣大混操的宇宙戰爭裡看你一眼——自己這算是被皇皮子看上眼了吧？
還是說，這就是‘神皇的祝福？’
總感覺像是喝了一瓶狠烈的酒。
這效果，我去吃菌子湯也辦得到哇！
歎了口氣，冒險者稍微打理了一下衣服，甩甩腦袋，把自己滿頭的亂毛甩到腦後，邁開大步扯斷了這滿頭的胡亂思緒，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麼，被剛剛這一出搗亂，他連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都有點忘了——
塞莉希。
對，該去找那個笨蛋了，她是去聖殿辦事情了來著？
順著走廊和樓梯回到一層，耳畔的嘈雜讓冒險者稍微捉回了世界的真實感，那雲朵般的致幻藥殘留物大約也被他生風的腳步甩在了身後。
冒險者長長吐息，血液中新添的氧氣讓他稍微舒服了些許，放緩步子，楚楠慢慢穿過守衛和排隊的人列，散落在陽光中的家長裡短使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節奏——他五感中的世界似乎從未這樣真實。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觸手可及。
楚楠愣了一下。
是的。
他的世界從未如此清明，遠方陽光裡浮動的灰塵；排列人群口耳相接的低語；等待與城主會麵商人們不忿的足拍；淹沒在嘈雜人聲中的隱秘腸鳴；角落貴婦們身上的香水、粗獷工人們發梢鹽粒結晶的汗臭。
細微入纖。
一切，都纖毫畢露。
呆愣地穿過人流，他能感覺到那些衣擺，短靴上的掛飾劃過空氣的氣流顫動，看到一縷縷發梢在空中留下的軌跡，商人老漢稀薄發絲正中地中海閃爍的明亮光芒——這個也許有點太明顯了，但那伴隨那位米斯特地中海點頭搖頭間被他稀疏發絲撩撥的奇妙的扭曲……是氣流嗎？還是大叔可悲的老人臭？
楚楠搓搓手指。
突然明白了。
是魔力。
是以太。
這些在煉金術中備受推崇，由亞裡士多德所思略的、在他所知的世界中並不存在的假想物質，它在這世界存在本身並不是空想的虛無，也亦非大氣或是什麼漂泊於宇宙中的微量粒子，而是這種實實在在的元素——
楚楠突然明白了塞莉希？還是誰和他說過的，這世界的一切都由以太構成。
他真切地體會到了。
不是通過那奇怪的過敏性鼻炎，而是……看到、感覺到、甚至……聽到。
他似乎一瞬間便能夠洞察世界魔法的本質，難怪這世界會攀出這麼奇怪的科技樹，他們的一切都基準於這神奇的以太！
“他媽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城主見麵。”
“克勞狄烏斯，那個狗草的花花公子，掛著商人公會、聖殿、冒險者公會的名字，路子這麼通，也不知道是吃了誰的牛○，明明知道現在的情況，‘灰城的救世主優先’，草他媽的‘灰城的救世主’。”
“……”楚楠眨了眨眼。
要草就去草克勞狄大團長，彆草我，或者去找埃倫科比利比利大團長艾草，楚楠先生可不配你們玩。
素質好低哦，呸。
他在心裡做了個鬼臉，甩了根中指，想趁著這會兒還沒被這些被克勞狄大團長插了隊的煩惱商人們注意到趕快離開，但他們接下來的對話迅速吸引了冒險者的注意力，楚楠隱秘地回頭一瞧，裝著低頭整理襪子的模樣一貓身子藏進了裝飾柱的背麵。
“城主接下來要向我們和冒險者們增稅了。”地中海大叔苦惱地撓頭。
“真該死，9年前派他下來的時候不趁著風口大撈一筆，偏挑著現在這麼個讓人上火的時機出來狠榨我們油水了，東城區弗利維街區現在算是全毀了，老子出租的店鋪和民居沒多半個月根本不可能回本，而這期間他還要增稅？我他媽的……”地中海二號凶狠地跺跺腳。
“我倒是能理解……”地中海三號弱弱地說。
“彆理解，你他媽的做林業木材生意的當然沒影響，我這出租店鋪賣武器裝備食品店的半生家底可都算是毀了，幸好和矮人訂的一批新貨還在路上，也真是神皇保佑，我把最好的裝備都還留在自家倉庫裡，不然可還真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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