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甚是寧靜,在這陽台之上,旅者眺望著遠方的燈火。
“那裡,就是那些反動者們的大本營嗎?”
旅者所思,皆又道:“信中所說,請求自己半夜一至兩點,出城與那名為墓屍的人會合……會合地點,荒郊野嶺……”
“……且說不知是否為真,但能從其中的言語,感受到了那真切的懇求。”
“從文字中,那種感覺或許並非是錯覺……他,真的是要來與我們談和的……”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他除了談和,還有什麼,想要與我說的。”
旅者思索不得其解,但能感覺得到,此事絕有蹊蹺。
一個首領,一個領袖,居然如此低聲下氣,況且,還另寫了一份回信過來,而不是將自己的回話,一同放在那反動派的回信當中。
“雙簧?他們真的會有心思弄這一出戲碼嗎?”
“估計他們都嫌的麻煩……反而根本不會這樣去做……”
“一樁樁的戲碼,一次次的選擇,與猶豫,我看過太多,而這一次,我選擇相信,不是因為我不懼怕,我的實力能承受的起這失敗的代價,而是因為,我相信……仍有奇跡……仍有良知……”
“畢竟,在他們眼中,我不就是一個奇跡嘛……”
直至,來到另一頭。
墓屍已然做好了準備,整理好自己的行裝,帶上幾份乾糧,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他獨自一人前往了那會合的地點。
在此,有人想監視著他,而他心裡的想法便是。
“那便前來監視吧,讓你們看一看,我的心意如何……”
他托著自己的這一身重甲,走出城門,來到那荒郊野嶺,略過那堆積起來的難民屍體,走著走著,便朝著一處森林裡前進。
而那片森林,正是克舟城與內圍軍營地之間正中央旁側很遠之處的地方,藏於漫山遍野之間。
待來到這片森林之處後,他就站在這裡等著,站在土路中央,就那樣等著,眺望著遠方,看著那路的遠邊,腦子裡時常想象著那位旅者的出現,以及到來的樣子。
“嗬……”
他心裡情不自禁的哀歎了一聲,他在哀歎什麼,恐怕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是這周遭的環境?還是自己的遭遇?亦或者,是這個世界時代之下的淒涼?
他想著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究竟還能做些什麼……做些什麼……
為了自己的理想,理念,在做些什麼……
他看著自己的這一身裝備,想著自己的一生,想著想著,便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上,哽咽了起來……
“想自己,也有一番誌向,可現在,就像一個落魄的……孤魂野鬼……哪裡……都……不是人……”
他最後的那三個字,所發出的聲音極為抖顫,似是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存有著心裡那漫長的猶豫,以及巨大的勇氣……
他直麵自己所處現況的遭遇,但卻,難以改變什麼……
“遺憾啊,遺憾啊……”
他身子顫抖著,語氣也開始不穩定了起來,夾雜著些許的哽咽,且不停的吸吮著那哽咽帶來的鼻涕……
料他也是個經曆生死之間的男子漢,居也會為了心中的祈願,而如此流涕……
“我……我……”
他似乎已然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他怕,他怕那旅者不會來,更怕那旅者不會相信自己,怕那旅者會誤會自己……
一想到這些,他便更加的唾棄自己的這一生,到底是活了個什麼……
“什麼都無法按自己的意願,什麼都是被彆人架著走,我彆無選擇,我隻能這麼做……我……”
“我是想死,但也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我憑什麼,就隻能活著……”
“媽,我有生母嗎?我有自己的父親嗎?”
“出生便是殺人的機器,他媽的……呃……嗬……”
說到這裡,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儘管他極力的掩蓋自己的哭聲,隻留有那一聲聲的嗚鳴,但那心中流淌著的悲傷情緒,卻是再怎麼堅強的人,也無法將其掩蓋……
這裡,這片森林,這片空地上,與其說是要見麵,不如說,就是一個讓這名苦悲之人,來發泄自己擠壓許久的情緒的地方……
沒有人會關注自己,隻有自己,與這孤獨相伴,那就嚎啕大哭一場吧,像一個新生兒一樣,第一次去體驗那哭泣是何等的感受吧……
“請問,您就是墓屍嗎?”
一聲柔和的聲音響起,墓屍一驚,瞬間便打起了精神來。
那柔和的聲音,在這等危險之地,甚是少見,很少有人會在這片兵荒馬亂的地方,還有如此閒情雅致的語氣說話。
抱有著這樣的心思,墓屍第一時間沒有抱有著殺意,而是留有著警惕的心態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來,將目光看去。
直至,他看到那個人的裝束……
那個人的打扮……
臉上戴著一副合金麵具,且身穿著一席黑色風衣,雙手戴著附有些許甲胄鱗片的黑色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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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等溫和的模樣……
“不……應該不是,那故事裡……不……”
一時間,墓屍恍惚了神誌,不知該說什麼來表達此刻的情緒,隻覺的,眼前的這一切,就像是夢一樣,不可思議……
“你,就是他嗎?你居然會來見我……”
“你就不怕……我是騙你的嗎?”
“不會……”旅者柔和的回答道。
“第一眼看到你在哭泣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信裡所說的,都是真的……”
“……”墓屍的胸口在不停的起伏著,當他聽到旅者的這句話後,他第一時間,驚訝於那旅者的單純,但隨即,便又在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那單純的念頭便瞬間閃過,仿佛就不存在那般,取而代之的,便是那心中最真摯的情感……
“你是個大人物,旅者先生,你能不拘小節,來到我這裡,與我見麵,我就已經,感到榮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