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者,大晚上的叫你出來散步,有些打擾到你了吧?”
“沒有,我很樂意,甚至,樂此不疲。”
“哦……這樣啊,那就好,畢竟,我也經常不睡覺,而在大晚上遛彎呢……
“有時候,會去偷著吃點夜宵,也有的時候,會去出趟遠門,到下麵的城裡走走。”
“偷吃夜宵?是有人在管你嗎?”
“袁醫生嘛,我那時候的身體,他要是知道我不好好休息,而是去暴飲暴食,肯定會比我先一步氣到病房裡去的……”
“哦,這樣啊,你那時候的身體,我也想了一下,大概是你姐姐的數據還留存在你身上的時候吧?”
“嗯……是的……那時候,我並不好過……不過,現在有你在,我感覺一切都變的好起來了,況且……”
龍嶺的語氣頓了頓,有些遲疑……
“況且什麼?”旅者一問。
“況且……你,什麼時候要走啊?”
“哦,這個啊……”旅者一笑,隨即回應道。
“過一會兒,差不多,一兩個月吧……”
“一兩個月……說短又不短的……”
龍嶺心裡很是遲疑,也有些失落,她舍不得這裡,自然也是想讓旅者留下來的,雖然,她也會跟著旅者一起走就是了,但……
“一起走,和留在這裡,跟你們一起生活,你想的,一定是後者吧?”
“嗯……是的……”
“……”旅者聽到龍嶺的回答後,歎了一口氣,隨後,便又跟她說道。
“那我……要是在那獨行鎮,亦或者是那克拉城,也是這樣的想法呢?”
“呃……我……”龍嶺頓時有些結巴了起來,想說什麼,卻又無法反駁……
“要是我在那裡,也抱有著留下來的想法……那你……還會在這裡見到我嗎?”
“我……”
“龍嶺,沒事的,不用緊張,我這並不是在責怪你什麼……自私,是人常有的情緒,而你這樣的自私,我並不厭惡,因為它在情理之中……亦如,我要是遇到一位拯救過我的強者,我也會請求他留下來保護我的……”
旅者麵向龍嶺,兩人如此麵對麵的交談著,同樣,也在交互著彼此的心靈。
“況且,我們還會回來的,不是嗎?
“又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可是……”被旅者這麼一說,龍嶺的語氣倒也是軟了起來,不知該如何反駁,如何爭取。
她想留在這裡,她的心中還保留著幾絲這樣的念想,可被旅者這樣一交談下來,她便也想不出怎樣合適的台詞來頂嘴了。
“倘若,我留在這裡,那下一個城市裡的‘龍嶺’該怎麼辦?下一個城市裡的苦命人該怎麼辦?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止有一個像你這樣悲慘境遇的人,倘若我就留在這裡,那莫斯拉更深處的那些,和你們一樣的苦命人該怎麼辦?
“我總不能……救了你們之後,轉而便就此停下,徒享虛榮,就此長眠吧。
“所以……龍嶺,你的心我理解,我會答應你……我不會拒絕你……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讓你充滿一種遺憾,不會……
“你的存在,我的存在,本就是同根之生,相同之人,皆是苦命,但都永不放棄……”
在這個夜晚之下,旅者對著龍嶺如此說道著。
儘管她已經聽過旅者太多這樣沉重的言語了,但每次聽到他的聲音,聽到這樣的話語,她都會忍不住的哭泣……
這一切來的都太難得了,她做夢都不敢夢到這些,而在這現實之中,她卻享受到了如此。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人生沒有救贖,原本以為自己就會一直那樣下去……
一想到這裡,她便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看著眼前低頭看著她的旅者,她想……
“打住……我現在能感受到你此刻的情緒和心中的想法,但請先打住,我……對於那種愛戀的情感,其實並不太注重……
“龍嶺……我沒辦法給你一生,隻能保護你一生……直至你自然離去……”
“但那就足夠了,旅者,你能保我一生,那我……又為何不能將自己的一生,托付給你呢?”
“……”旅者沉默了,隨後又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為何會對這些情緒,乃至情感,儘可能的回避……
也許,他本就不能如此,他給予自己的使命,本就不能讓他如此。
亦或者說,他是那種脫離世俗情感的那種人嗎?
“不……我隻是覺的,我這樣的人,不該……去尋愛情,而是,我這樣的人,亦或者說,像我這樣擁有這等能力的人,注定不是為了這些情戀的,這些能力不是為了這些而誕生的……而是,為了去做更加美好的事情……”
“……美好的事情……”
一路走來,旅者看到了許多,龍嶺也看到了許多,都見證過戰爭的殘酷,也都見證過那窮苦人命運的悲劇……
人從出生便被劃為了三六九等……憑什麼,旅者他隻想去問,為何人生來就要遭受這樣的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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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都是一個物種嗎?不都是一個族類嗎?
利益之間的糾紛,物競天擇的規律。
旅者看淡了,也厭惡著。
一路上走來,他變的逐漸“極端”,往往極端是形容一種不好的詞語的,而在旅者身上,這種極端,往往是那希望越加璀璨的詞彙。
他越極端,便越悲憫。
看著眼前的孩子,他的心中隻有疼痛與博愛,而並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情感……
“我也許應當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我往往會注重情感,從而讓情緒的那種天生的本能感官,來掌握身體的行動。
“對你們,更是如此,但我也越發明白,但並非是一種錯,我心裡,甚至希望它能越加的極端下去,甚至過載……
“我對你們的一切情感,都出自於同一種情感……”
“是什麼?”
“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