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湍眨了眨眼睛,眼裡帶著些許茫然,抿著唇小心翼翼的抬眸觀察李蓮花的臉色,像是某種探頭探腦的小動物。
李蓮花一時間無言,果斷放棄了,“行吧!”
也不是非要追究不可。
白湍抿著唇,看見李蓮花眼中的溫柔繾綣突然就高興起來了,眼眸裡生出點點光輝,若明珠生暈。
在李蓮花看來,就是他不追究白湍設計方多病的事是真的讓少年挺高興的。
嗯!很好,他又不高興了。
李蓮花沉默半響,掀起眼簾幽幽的掃了少年一眼,壓著白湍翻身上了床,雙手雙腳的扒拉著人,把臉埋在少年的衣襟裡,側臉貼著溫暖的胸膛,聽著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困意上湧。
他也不是會胡亂生氣的人,何況他對少年又有一種天然的虧欠感,哪還有底氣生少年的氣。
一個小自己十歲的愛人,願意和他這個一個大上十歲的老男人在一起,這難道還不是一種福運不淺嗎?
簷下微風夾著絲絲細雨微寒,若有似無地落到白湍的臉上,白湍皺了皺眉,懷抱著將李蓮花往裡麵帶了帶。
待李蓮花的呼吸徹底平穩了下來,白湍把李蓮花的腦袋抬出一點,溫熱的鼻息拂過耳廊,也沒空糾結窗戶沒關的問題了。
白湍低頭看著在他懷間的青年,長長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鴉羽,鼻梁高挺,膚色若桃李之色,微帶紅暈,仿佛是薄醉之餘殘酒未醒。
若有若無的蓮花香彌漫在空氣中,淡然而持久,白湍突然覺得自己懷裡的就是一株淨秀之蓮。
風吹過水麵泛起了漣漪,少年抿唇看著蓮花樓側的一壇蓮花,心頭發熱,眸光晦暗,那我能不能摘下來?
…………………
“阮肖卿?”
方多病原本是要下山的,結果卻被突如其來的雨幕阻撓,看著鞋麵上的汙漬,方多病隻能放棄了回蓮花樓的打算。
轉頭卻在水潭間看見了阮肖卿,他看起來有些困倦,蒙蒙細雨落在紅色布料上,浸染出了一片暗紅。
墨發蜿蜒,紅衣覆身,細頸手腕腳踝,皆被覆蓋,似乎無一不被這片紅色桎梏囚住。
阮肖卿閉目感受雨水柔和的落在臉麵上,在盤延這彙入衣襟,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
熾熱的溫度落在了肩膀上,阮肖卿也隻是懶散的側了一下身體就任由來人扯著他回到了屋簷下。
“你在這乾啥呢?”方多病心力憔悴,不明白阮肖卿身上都是什麼毛病,吃飯不好好吃,身骨子弱還敢去淋雨?
“啊~”青年的聲音空無,表情空茫,“不知道啊~”
方多病掌心運功,片刻就把阮肖卿的衣服烘乾了。
阮肖卿耷拉著眼皮子,打了個哈欠,伸展著胳膊想要路過方多病,下一秒就被勒著脖子拉回來了。
“你先解釋,你的劍法是怎麼回事?”
被勒住脖子,阮肖卿也不在意,乾脆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方多病的身上,“好奇心害死貓!方少俠不知道嗎?”
方多病不言不語,呼吸聲微不可聞,悠久,阮肖卿歎了口氣,不願在與方多病僵持,“我以前呢!也是有內力的,天賦也不錯,不過後來倒黴,經脈寸斷,修好了也已經沒有修煉的可能了。”
方多病看著青年一臉淡漠的解釋,心裡有千鈞重負,阮肖卿一直以來都有意遮掩手腕處的傷痕,而這樣的傷疤在阮肖卿身上有四處,在前往樸鋤山的前一早,也是阮肖卿第一次在他們麵前衣衫不整的模樣,還有不久前……他給阮肖卿解繩時,看見了那些未經遮掩的傷疤。
那樣的傷口在樸鋤山那會,他第一次見,也就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麼樣的傷口,見過那些天機山莊安置的玉城護衛後,方多病就知道那些傷原來象征著……他曾經的遭遇……被挑斷筋骨,磨斷血肉。
方多病垂眸,濕潤了眼角,啞著聲問,“誰乾的?”
阮肖卿眼底劃過一絲冷意,卻不是針對方多病的,青年從方多病的控製中掙脫出來,反手掐住方多病的下巴,直視方多病的眼睛冷聲警告,“方大少爺,好奇心、害死貓!”
方多病委屈的抿了抿唇,直接拍掉了阮肖卿的手,這個動作後,方多病又變回那個沒心沒肺的大少爺,“我不問了就是了,動手動腳做什麼。”
阮肖卿挑眉看方多病拉著他的手往前走,隻能看見方多病快活的搖著尾巴和活潑的少年音,“你既然來了我家,本少爺就帶你看看我們這天機山莊,讓你開開眼界。”
阮肖卿無所謂的任由方多斌拉著,既然有台階下,又何必讓氣氛太過尷尬呢?
方多病在下雨天的時候拉著阮肖卿跑遍了天機山莊,最後到了天機山莊迎著山門最高的塔。
喝著方多病偷偷從天機山莊酒庫裡提出來的桃花釀,阮肖卿愉悅的勾著唇。
而方多病看著阮肖卿眉眼間的愉悅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年紀大了的人是不是都喜歡喝酒啊,李蓮花是,阮肖卿也是。
“不是!喝酒和吃糖其實差不多,都帶給人虛假的幸福感。”
聽著阮肖卿的回複,方多病就知道自己又說出來了,“那你為什麼乾脆隻吃糖啊!”
阮肖卿認真道解釋“會蛀牙!”
方多病翻了個白眼,他看阮肖卿就是不願意放棄喝酒。
初升的月亮掛在天機山莊的上空,雖然像雲朵一樣蒼白,但是每一刻都在變得更加明亮。
阮肖卿垂眸沉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方多病僵直著身體,思緒混亂,阮肖卿方才說什麼了?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方多病強迫自己保持冷靜,悄悄的調轉視線,便看見紅衣青年著低頭,嘴角的笑徑直蔓延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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