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各自上了馬車。
慕星雨把李喻之給的小瓷瓶放到馬車座椅下的暗格裡。
白荷把備好的點心放在桌子上,她給馬車的窗戶輕輕掀開一些縫隙,這樣馬車裡有風,也不至於太熱。
紫燕把衝好的涼茶遞給慕星雨,“小姐,喝杯涼茶吧,你剛剛忙那麼久該渴了。”
“好。”慕星雨道,“路上的時間還長著呢,你們也坐著歇息吧,彆蹲著忙活了。”
馬車漸行漸遠,慢慢的往梅山駛去。
搖搖晃晃的馬車晃得慕星雨有些發困,她靠著白荷的肩膀,漸漸的睡熟。
進了梅山,馬車的行動開始變得慢起來,他們沿著小路行駛,兩旁枝繁葉茂的樹木把陽光遮掩了七七八八。
一時間,馬車裡的溫度低了不少。
紫燕輕輕把毯子蓋到慕星雨的身上,她推開窗往外看了看,現如今已到半山腰,但他們一會還要沿著小路往前再走好久,畢竟那莊子可是在山的另一邊。
紫燕把車窗推開,山林裡的微風就趁機溜進來。
白荷把毯子給慕星雨輕輕往下拉了拉,“紫燕,拿帕子給小姐擦擦汗。
山裡的溫度實在是低,若是把毯子拿下來,受了風以後很有可能得風寒。
進入山林深處,顛簸的路讓慕星雨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她帶著困意問道,“可到了?”
“還沒呢。”白荷道,“估摸著還要一盞茶的功夫。”
山林深處真算得上是人跡罕至了,顧七看著外麵鬱鬱蔥蔥的樹木,道,“表哥,這和京城的那小土包就是不一樣,你瞧瞧這山,連綿不斷,高聳入雲,似乎咱們永遠看不到邊一樣。”
李喻之也往窗外看去,入目隻是滿眼的綠。
“京城的山大多都是小山包,這梅山和旁邊的山林一直連綿到北狄過境,你上次去錦州了,我們去北狄時就是一路沿著這山脈前行的。”
顧七看著窗外的風景道,“京城的貴女們都喜去紫雲山上舉辦茶會。這樣的山,若讓她們從山腳下爬上來,估計她們就不喜歡吟詩作對了!”
“你呀!”李喻之瞧著顧七一臉的憤懣後有打趣道,“北牧和京城自然是有著極大差異的,怎麼,你難不成還記著那些貴女們笑你做不出來詩呀?”
“才不是。”顧七道,“京城的那些人一個個眼睛都長在頭頂上,除了表哥你,她們是誰都不放在眼裡。小七我知道自己沒本事,但她們卻是不該笑我二哥,二哥他做的都是為了顧家而已。”
顧七說的還是兩年前的往事,當時他和二哥一起去紫雲山上給生病的祖母祈福。
那些貴女們便是讓他們一起來賞花作詩。
顧七知道自己沒什麼學問,但他顧家二郎卻是為了顧家,早就已經在京城裡落得了紈絝子弟的名聲。
那些人本就是故意想讓他們出醜。
顧七當然是拉著他二哥就離開,但那些貴女們卻是把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一時間京城裡全部都知道了顧家二郎和顧家小七才疏學淺,目不識丁。
顧七對這件事情還是極其生氣的,彆人不知,但他知道,自己二哥三歲就識完了千字文,五歲就開始學論語,七歲時就能和祖父一起探討對於科舉考試裡的策略題。
他知道那些貴女們曾經也對自己二哥抱有過幻想,不過是後來發現他“徒有虛名”才增加了恨意。
畢竟,她們也不想自己曾經喜歡過一位“廢物”的消息傳到彆人耳朵裡。
他現在還記得自己年幼時那些貴女們巴結他的場景,不過是二哥天天跟著祖父一起,她們得不到單獨遇到二哥的機會。
“表哥。”顧七有些感慨道,“你說,水滿則溢的道理到底是否可信呢?”
顧七趴在窗邊,他道,“水滿了,我們換了盆不就好了,什麼水滿則溢,不過是為了防止聖人猜忌,朝臣妒忌的借口罷了。”
“小七!”李喻之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怒氣,他一把拉過顧七,說道,“吾今日就算是沒聽到這句話,你以後萬萬不可再如此妄言!”
顧七的身子就任由李喻之搖晃著,他扯著嘴角笑道,“殿下莫氣,小七不過是在放屁而已。”
李喻之有些憤恨的鬆開顧七,“小七,你若不想顧家受難,就注意自己的言辭!”
“小七知道。”
顧七低著眸子坐好,他剛剛是故意那麼說的,顧家已傳承近百年,他們怎會不知盛寵易逝的道理。
他隻是為心裡的怨恨出口氣,他不信祖父和父親口裡的免受猜忌隻是為了避免朝臣的嫉妒。
自古以來,幾乎所有的帝位在那個位子久了後都會變得多疑,他們現在受寵,也不過是祖父和父親識趣,再加上他又沒什麼本事。
他現在有些想家了,彆看他表麵上傻乎乎的,但顧家的孩子,從小就被顧老太爺親自教導,他不過是比顧家二郎幸運些,更早的學會了那些偽裝的本事而已。
母親從小就告訴他,他和殿下是君臣,不是兄弟。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