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楊誌當真是窮困潦倒,邋遢不堪,一雙眼睛更是渾濁無神,仿佛失去過去的豪情與壯誌。
隻見他滿嘴胡須,神色委頓,桌子一旁放著一柄樸刀,頭發散亂,顯得臉上的青胎都大一圈。
楊誌見到王倫,又望見他身旁的林衝,頓時想到在梁山的快活日子。
那段時間當真是逍遙自在,現在回想起來,那就是這輩子過得最愉快的一段時間。
楊誌鼻子有些發酸,情不自禁起身,單膝跪地道:“當日不聽哥哥教誨,小可在東京怒而殺人,還丟失家傳寶刀,後悔不已。
後麵僥幸得梁中書賞識,讓我押解生辰綱南下,小人一路勤勤懇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害我丟了生辰綱。
那幾個虞侯陷害,說我與強人勾結,哥哥啊哥哥,我現在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走投無路啊。
我真是沒用,愧對列祖列宗,這官字一路卻是跟我徹底無緣也。”
王倫快步上前,一把將他扶起,寬慰道:“楊誌兄弟,莫要灰心,天無絕人之路,今日你我兄弟二人相逢,這便是天意啊。
既然如此,楊誌兄弟若想去梁山,梁山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何須在這酒店借酒消愁呢?”
楊誌苦笑道:“那一日生辰綱被劫,小可身無分文,好在這家店主收留我,這段日子小可一直在想些出路,正巧遇見哥哥親臨此地。”
這楊誌也是個可憐人,一心想要做官,可是完全沒有做官的命啊。
每一次好不容易弄到一個官身,一旦接外賣員的任務馬上就會失敗。
這貨天生就不能送外賣,送一次就倒黴一次,偏生還喜歡送外賣,咋就不長記性呢。
正說的空檔,酒店後廚走出一個矮胖男子。
這男子個子不高,鼓著一張臉蛋,一雙蛤蟆眼,相貌醜陋,腮邊留著淡黃胡須。
這人一出現,目光一掃,一下子落在林衝身上,不由得大吃一驚。
漢子上前幾步,單膝跪地:“弟子曹正拜見師父,今日能夠見到師父,實在是歡喜不已,還請師父安坐。”
林衝定眼一瞧,也是頗為意外,一把將他扶起。
“王倫哥哥,這是我以前做教頭的時候,收的弟子名喚曹正,祖代是屠戶出身,跟我有些淵源。”
王仁點點頭,林衝又向曹正介紹梁山幾人。
曹正又驚又喜:“原來是王寨主,最近幾月到處都聽說寨主威名,今日一見,實在是三生有幸。”
曹正也不廢話,當即安排婆娘端來酒水肉菜,好生招待。
他坐在最下手,主動說道:“實不相瞞,小人原是開封府人士,最會屠宰牲口,因這手藝好,人們都換小人叫操刀鬼。
因為做生意折了本,沒辦法再回去,隻好入贅在這莊戶人家剛才灶旁的婦人便是小人的渾家,還有剛才端菜的年輕人便是小人的妻舅。”
王倫沒有多言,印象中曹正本是尋常,隻是他的人緣甚好,前後安排楊誌魯智深拿下二龍山,算是在二龍山團隊中,有些地位。
楊製使是我的兄弟,曹正又是林教頭的弟子,楊誌是又被曹正兄弟收留,活該我們之間有此等緣分。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豈敢豈敢,小人敬王寨主。”曹正心中大喜,趕忙起身一口將碗中酒飲完。
他見王寨主英武不凡,便是連他師父林衝都左右跟隨,曹正心中敬畏,不敢有絲毫怠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眾人七嘴八舌,也將這各自情況說得清楚。
王倫見兩人麵有難色,開口問道:“莫不是二位還有什麼麻煩事?今日既然我等來了,倒不如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商量。”
楊誌支支吾吾道:“王倫哥哥,還真是料事如神,小可心中一點心事,在哥哥麵前,完全是藏不住。”
“今日我們兄弟在此,人多力量大,不如說道說道。”
楊誌索性道:“實不相瞞,小人原本打算離開此地,隻是要離開,那就要對不住曹正兄弟。”
“這又是為何。”一旁林衝好奇問道。
楊誌的武藝林衝那是清楚的,他若想走,又有哪個能夠攔他?
楊誌拍了拍大腿:“這不遠處便是青州地界,有一座山名叫二龍山,山上有一間寺廟,喚作寶珠寺。這座山易守難攻,道路狹窄偏深,隻有一條路通向那座寺廟。”
“寺廟是一個怎樣的寺廟,灑家也是和尚。若是這寺廟好,大家都是想去看一看。”魯智深甕聲甕氣地說道,忽而生出興趣。
“大師,寺廟原本的主持,還了俗,養了頭發,便是其他的和尚都跟著還俗,而且聚集四五百人打家劫舍,為首的那人名叫金眼虎鄧龍。”楊誌說到這裡,臉色有些發黑,“原本咱們相安無事,前些日子二龍山帶了一幫人,讓曹正兄弟每月去繳納一部分開店錢,如果不繳的話,就要燒了這家酒店。
我脾氣不好,與他們理論,鬥了幾個回合,可恨他們人多勢眾,讓我挨了一頓打,差點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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