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文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脫離狼口,這是要掉入虎口了嗎?
他扭過頭,發現剛才一臉溫和的艄公,此刻抽出腰間短刀,滿臉煞氣,一雙眼睛,猶如惡狼一樣。
時文彬舔了舔嘴唇,苦笑道:“艄公何出此言啊?你想要多少錢,你送我們到岸邊,到時候金銀都送你,那兒也是一樣啊。”
船朝著江心飄,艄公仰頭大笑:“我自己來拿,也是一樣嘛!”
時文彬渾身冰冷,覺得這一趟江州行,怎麼像是掉進地獄一樣。
難道王倫將軍說得沒有錯嗎?
這個國家,各個地方,其實早就爛透了?
賊匪橫行?
胡亂害人性命,為所欲為,時文彬相公的認知,感覺全部要崩塌了。
往昔對朝廷的信任,認同,此刻竟然開始變得虛無。
甚至竄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怨恨!
眼前水賊惡狠狠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艄公見時文彬不出聲,他提著刀,心情莫名暢快。
今晚做完最後一樁殺人買賣,然後領著獎賞的銀子,明日搖身一變,他就是官府中人。
刺激!
實在是太刺激了!
到時候徹底洗白,誰敢問罪於他?
瞧著眼前三人,瑟瑟發抖猶如鵪鶉,關鍵瞧這老爺打扮和氣質,一看就是頭大肥羊。
上天保佑,還真是好事連連。
張順啊張順,我的好弟弟,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太小,乾什麼事情,都要衡量得失。
這樣如何能成大事呢?
機會來臨,哪有那麼多準備好的,都是先去乾,乾了再慢慢調整,老子今日成為宋江手下將領,今晚還發財一筆,日後隻會越來越瀟灑。
張橫越想越開心,簡直都要放浪形骸,順勢將短刀揚起,高聲唱道:“老子生在江東邊,不怕官司不怕天,今日鴻運罩我頭,光宗耀祖任我狂!”
這廝唱的腔調,竟然是湖州歌,這一首歌一起,天空的烏雲竟都散開。
月光重新灑落,照亮整個大江。
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對麵男子摘下鬥笠,露出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尤其是一雙眼睛,此刻好似會發光一樣。
歌聲猶如催命符,嚇得時文彬,還有兩個公人腿軟了。
時文彬顫抖道:“那廝要乾嘛,唱的我心發慌!”
兩個公人都要嚇尿了,一個拉稀拉的腿軟,還有一個公人是個旱鴨子,此刻船兒搖搖晃晃,他的雙腿早就癱了。
更彆說這惡漢手中還提著明晃晃的殺人刀,三個鵪鶉一臉絕望,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
張橫早就放下櫓,將時文彬猶如提小雞兒,直接拉到船艙內,順勢一丟,冷笑道:“你個慫貨,還有你這兩個呆瓜一樣的公人,實話告訴你們三,
老子名喚張橫,平日就愛抓你們這種人,今夜撞到老子手上,算你們三個倒黴。
你們三個,是想刀板刀麵,還是吃混沌?”
時文彬欲哭無淚,怎麼歹人一個比一個狠啊?
“兄弟,你莫要跟我們開玩笑了,這船裡麵哪有板刀麵和餛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