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旱寨。
一座幽暗監牢,周瑾盤腿坐在草堆中,他穿著一件褐色衣衫,皮膚乾燥,麵色暗沉。
月餘關押日子,簡直度日如年。
他低下頭,見肚腩都長出來。
想他練武多年,此刻猶如一個廢人,關押在此處。
夥食不錯,也無虐待,隻是前路何方?
實在是未知之數。
關鍵監牢的犯人,都是尋常之輩,他也懶得搭理。
周瑾伸出手,看著虎口老繭處,他抬起頭,長歎一聲。
窗戶口透出來的陽光,落在監牢中,形成一個光斑,很是亮眼。
一旁有個囚犯道:“喂,你彆唉聲歎氣了,梁山的寨主,可不是心善之輩!
之前好多官軍頭目,都被斬殺!
你啊,主動來攻,肯定也是砍頭的命!”
周瑾自嘲一笑:“這件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嘿嘿,那我跟你說,你這麼久沒砍頭,肯定有緣故的!”
“喔?有什麼緣故?”周瑾似笑非笑。
“梁山還沒有下山出征,等到出征之期,定會殺你祭旗!到時候心肝一挖。
嘿嘿嘿,刺激的很哩!”
周瑾心中一顫,
這世上又有幾個人不怕死呢?
眾目睽睽之下,死於祭旗,實在讓他感覺憋屈罷了。
念頭一起,周瑾竟有自我了斷之意。
然而,在這裡自殺而死,豈不是讓人嘲笑?
說他怯懦而膽小?
大丈夫,縱然身死,也要膽氣雄壯,豈有死於這陰暗之地?
周瑾乾咳一聲,凝視囚犯道:“你有空操心我,還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囚犯嘿嘿道:“我就是玩了個小娘,那娘們可真嫩啊!隻可惜讓人發現了,否則誰也抓不住我!
像我這樣的,死不了的,我家中已讓人使錢了。
最多關押我一年半載,到時候我就能出去了。”
周瑾眉頭一皺:“梁山竟如此荒唐?”
“嘿嘿,一幫山賊土匪,見錢眼開的東西,還能乾什麼?
天下哪有講道理的地方,這世道就是有錢,誰就是大爺!
小娘們就是個賤人,以後也是做丫頭的命,老子能看中她,那也是她的福分。”
周瑾閉上眼睛,心中怒火狂燒。
如果梁山見錢眼看至此,破滅是遲早之事。
奸淫少女,竟然還囂張至此。
周瑾閉上眼睛,恨不得一刀捅死這廝。
囚犯光著腦袋,喋喋不休道:“喂,我叫王麻子,你叫什麼?”
周瑾閉目不言,神色淡漠。
“哎,你怎麼不說話啊?
是知道要死了?嘿嘿!瞧把你嚇得,臉都嚇綠了。”王麻子笑嘻嘻道,“以前啊,我最喜歡看砍頭了,看那些人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然後一刀砍下來,鮮血噴出來的樣子。
說實話,真的又怕人,又刺激,想看又不敢看!
有很多人,架上去就尿了,還有人拉了呢。
哈哈哈哈!
你放心,到時候你要祭旗的,我可沒機會看你了。
你可得像個爺們,莫要嚇得屎尿齊出!”
“放肆!你這胡言亂語的狗東西,也敢在這裡說我!毫無廉恥之人!”周瑾勃然大怒,厲聲訓斥道。
“哎呀哎呀,你還真以為是過去的官啊,好好好,看你臉色綠的,我知道你是怕了!”王麻子哈哈一笑,扭身一滾,趴在草中,神色愜意。
恰在這時,遠處一陣腳步聲,速度很快,周瑾聽得出來,腳步聲很重,一看就有武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