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夜的濃霧漸起,扈三娘緊追而上,卻有家中管家領著數個護衛,攔住扈三娘。
“姑娘,老爺累了!”管家彎腰說道。
扈三娘張口欲言,話到嘴邊,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父親的身影,漸漸消失不見。
扈三娘站在原地,心情複雜,良久過後,她轉過身,默默走到校場。
嫁給王倫嗎?
那個男人我又不熟悉,
他的脾氣如何?
做壓寨夫人?
給一個山賊做夫人?
扈三娘喜歡舞槍弄棍不假,可是她終究是一個女子,也愛幻想,幻想有一個心疼愛護她的年輕男子。
小時候,她總是幻想自己是一個公主,遠方的皇子騎著白馬來接她。
等到長大以後,她才明白,這一切都是童年的美好想象。
家族與家族之間,不管是兄長,還是她這個女兒,都有各自的使命。
生存在家族之中,都要為家族利益為先。
“可是我自己的幸福呢?”扈三娘喃喃自語,她站在校場中,重新提起手中的長刀。
一下,
兩下,
三下!
汗水如落雨,滴滴答答,這一夜,扈三娘一夜未眠,等到第二日天邊泛起魚肚白,她回到家中,見到了滿臉惶急的丫鬟。
“小姐,您去哪裡了?奴婢睡著了,您罰我吧。”丫鬟一臉慌張。
扈三娘淡淡道:“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換去年買的那件長裙。”
丫鬟愣了一下,可還是反應過來,趕忙去準備。
一夜的劈砍,讓她雙臂酸脹無比,可正因為如此,扈三娘想明白了很多。
她自幼養尊處優,衣食無憂,也許正如父親所言,她太自私與任性了。
一夜的揮刀,讓她想明白了很多。
這個世道的殘忍程度,原來比她想象的更加可怕。
她回來的路上,城牆上,早就換防成梁山的精兵,尤其是那領頭的大將。
那個身披甲胄的絡腮胡男子,眼神猶如猛虎,充滿了獵殺的欲望。
與他們相比,扈三娘赫然意識到,過去自己仰仗的所謂本領,在這些武夫們麵前,都是笑話。
她連一個書生都打不過,又如何讓莊子在這局麵上掙脫?
還有該死的官府,竟然懦弱無能,一戰即潰。
“怪天怪地怪爹娘,
唯獨不怪自己嗎?”扈三娘自嘲一笑,她在椅子上恍惚一陣,臉色微微蒼白。
“小姐,熱水準備好了,奴婢帶了毛巾,幫您一起洗。”丫鬟心有餘悸,昨晚瞌睡見屋子沒動靜,以為小姐直接睡下。
她直接在側房安睡,一直到天亮,她才發現小姐根本不在床鋪上,可把她給嚇壞了。
現在隻想著加倍伺候著,生怕惹惱小姐。
扈三娘本想拒絕,可是見這丫頭慌張模樣,若是不讓她去做,估計今天都要惶然不安。
“隨便你好了!”扈三娘徑直往前走。
小丫頭歡喜不已,趕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