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聽到這個消息,趕忙站起身。
自從落鬆坡大敗,宋江的黑臉,都瘦的不成人樣,滿臉胡須,眼神黯淡無光,甚是憔悴。
除了祭拜戰死的兄弟,每日便是酗酒,喝的酩酊大醉,不知明日又明日。
可是,一聽到高太尉親臨,宋江的眸子中竄出一抹光來。
他支撐著身子,卻是一陣搖晃,趕忙轉過身,眾將紛紛上前。
“哥哥可得照顧好身子!”
“兄長,此番見太尉大人,莫要失了態!”
燕順、穆弘等人上前說道。
宋江點點頭,急忙擦了擦眼淚,在眾將簇擁下,出了營寨,迎接高俅等人。
高俅領著四五百人,此刻這位大人,剛下了轎子。
他環視一圈,乾咳一聲,宋江便撲通跪下,他一跪下,周遭將士,紛紛跪下。
宋江大哭道:“罪人宋江,拜見老師,若有懲罰,宋某一人擔之,還請寬恕我的兄弟們。”
高俅一頭惱火,甩手道:“日哭夜哭,哭天哭天,你能哭死王倫?
莫要喊我老師,我可沒有你這麼忠義的學生。”
高俅說完這話,負手朝著營寨而去。
宋江趕忙起身,聽到高俅訓斥他,這老小子不僅沒有惶恐,反而一臉高興。
他這段時間放浪形骸,本身就是懼怕官府問責,現在聽到老師訓斥,宋江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
宋江朝左右心腹遞出眼神,穆弘、燕順心領神會,悄悄離開。
等高俅進了正廳,宋江親自端了熱茶,送到正位。
高俅哼了一聲,坐在長椅子道:“你也彆裝慫了,廢話本官也懶得說。
慕容彥達也吃了大敗仗,官家寬仁,並無問責,倒是王稟要吃大罪。”
宋江咬牙切齒道:“王稟本就是好大喜功,建議分兵,否則豈會有今日之敗?
此人狂妄自大,罪該萬死!”
高俅翻了個白眼,這宋江心胸不夠,太計較眼前得失。
隻不過此人也有優點,屢敗屢戰,頗有韌性。
“本官即日要回返東京,籌備軍務,你儘心擴軍備戰,三個月內,朝廷還會對梁山用兵!”高俅神色淡漠,淡淡說道。
宋江急道:“三個月?那鄆城諸郡縣,豈不是都要落入梁山之手?”
一想到王倫逐漸做大,占據一個又一個縣城,瞧著人家日漸發達,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啊!
這個該死的王倫,落鬆坡之戰,明明好幾次都要潰敗,可是為何最終始終都沒有崩潰?!
宋江回來之後,百思不得其解,多少個日日夜夜,他輾轉反側,他這輩子從沒有想過一個人這麼多。
便是閻婆惜那個賤人,也不曾讓他日日夜夜念叨。
宋江搞不懂,為何這個人每每到關鍵時刻,他都能贏。
“難道他有天命在身?”這個念頭一出,宋江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如果他有天命,我宋江算什麼?
宋江自嘲一笑,狠狠將這個念頭碾碎。
高俅端起茶水,輕啜一口,緩聲道:“梁山已不是過去的梁山了!
他們裹挾大勝之機,瘋狂擴張,攻城掠地,我們濟州、青州兵力空虛,想要重新征集軍隊,自然需要時間。
軍國大事,又不是張口就有兵。
況且......”
“如何?還請老師賜教。”宋江一臉誠懇道。
“眼下不如給梁山一個假象,讓他擴張地盤,地盤占據的越多,需要的兵力就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