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顫顫巍巍地站在船頭,等待著周通的到來。
剛才周通所顯露的威勢,船老大在船上是看在眼中的。
其他人或許看不出來,在這條京杭大運河之上行走了不知道多少年,樓船拉了不知道多少英雄豪傑,文人墨客,經曆了多少廝殺風雪的船老大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所謂江湖豪客,沒有周通剛才麵對官員的從容和蔑視。
所謂將門猛將,沒有周通剛才驚鴻一線的對氣勢的細膩操作。
所謂儒家大修,沒有周通剛才顯露的恍若天威,生殺予奪的氣勢。
這位欽差,不簡單!
本來對於這位欽差就極為恭敬的船老大下意識地再一次提高了對周通的招待等級。
這才有了這位船老大在周通重新上船之後在樓船入口處等候的景象。
隻是,對於船老大如此的招待,周通並不在意。
作為國公之子的他已經享受過太多太多所謂的禮遇和招待,船老大所謂的最高規格的招待在周通的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甚至他連那所謂的天津府知府的宴會都不是很在意。
如今的周通,他如此快地返回樓船的主要原因不過是想要看看倉促之間沒有被他殺死,反而被他當成魚用他的兵刃釣上來的那幾個幸運兒罷了。
“所以,你覺得我們幾個算是幸運兒?”看著坐在不遠處品嘗著茶水的周通,已經被撤掉麵罩,渾身上下濕淋淋,在寒風之中忍不住打哆嗦的水鬼,眼睛之中滿是血絲,臉上儘是對於眼前這個輕描淡寫之中取走了他們這些水鬼兄弟性命的家夥的仇恨。
扭曲!瘋狂!貪婪!
周通隻是瞥了一眼這些已經淪為他的階下囚,卻依舊不減半點凶性的家夥,嘴角提起的笑意之中浸滿了冷冽。
在那些幸存水鬼的叫罵、哭泣聲中,周通緩緩地將自己手中的茶盞放下,平靜地用茶盞蓋緩緩地將茶盞邊緣的茶葉重新送入溫度尚好的茶水之中,慢條斯理地享受著難得的晚上點心。
“你們不是幸運兒,還算什麼?”周通反問,“你們那些已經死在河底,成為了不知道哪裡來的魚兒的吃食的家夥是幸運兒?”
周通嗤笑著看著眼前這些色厲內荏之中還帶著幾分對於周通的恐懼的水鬼們:“你們既然選擇跟那些叛逆朝廷的家夥做交易,想要鑿破船底,影響我前往江南,你們就已經成為了亂黨。”
“亂黨,可沒有所謂的活著的權力。”周通完全沒有在意在剛剛攪動河水的時候送入死亡境地的倒黴家夥,臉上隻有對於眼前這個隻會犬吠的倒黴蛋的同情。
“胡說,我們可從來沒有接收到所謂亂黨的東西,我們隻是見到這艘船這麼氣派,想要從你們這邊薅上一點羊毛。”深知承認隻有必死無疑的水鬼矢口否認周通扣在他們腦袋上的黑鍋,掙紮著看著眼前這個平靜看著他們,就好像是在看戲的所謂大人物,臉上帶著幾分猙獰。
“對,按照我朝律令,即便是勳貴的你,隨意殺人,哪怕是我們這些罪人,你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夠免除所謂的懲罰。”似乎是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周通的把柄,這些水鬼本來還有幾分惶恐的臉上生出了幾分得意,“我們充其量隻是鑿船搶錢,你可是殺人,要償命的!”
見到領頭的水鬼眼看就要從周通那邊占到一絲便宜,根本不甘落後的水鬼們也是七嘴八舌地開始跟周通漫天要價起來。
“對,這位大人,隻要你將我們這些人給放了,我們保證回去之後一句話都不會說。”
“對了,大人,我們返鄉還缺一些銀兩,想來大人您必然會慷慨地給予我們一些回鄉的盤纏吧!”……
隻是,就在這些水鬼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周通臉上那莫名的笑容卻愈發令那位在麵對周通都是第一個發難咆哮的水鬼感到危險。
可,還沒有等到這位水鬼多想多說,周通就已經用實際的行動告訴了他們,既然已經淪為階下之囚,就不要再發出什麼可笑的言論引人發笑了。
周通緩步走到了這些水鬼的麵前,將他的一隻手覆蓋在了一位自覺得了老大的暗示瘋狂叫囂著要求周通跪下給他們磕頭道歉的嘍嘍腦袋之上。
“真是,總有一些不識好歹的家夥要掙紮。”
“生死,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說了算了!”
許是覺得眼前這些人多少有一些聒噪,周通另外一隻手蜷縮,隻留下小手指伸向了他自己的耳朵,掏了掏。
可是,在片刻之後,在空中彈指將耳中粉屑擊碎,周通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一些殘忍。
“先說好,本來我也隻是覺得你們這些勉強從我攪動河水所生出的漩渦之中生還,有幾分運氣可言,所以,想要見上一見,我從頭到尾並不準備給你們半點活下去的機會。”
“至於你們告官,就更不用說笑了。”
周通突然臉色鄭重,模仿著眼前這些水鬼之前的叫囂:“我要去告官~”
在那些水鬼不善的眼神之中,周通臉上的笑容愈發玩味:“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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