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日日吃齋念佛,倒把你宮裡弄得跟個尼姑庵似的。”
陵容吩咐完蘇培盛,轉道去了甄嬛的碧桐書院,一進去隻覺得嗆人。滿室都充斥著香灰的味道,雖是檀香,但過分濃烈便失了使人平心靜氣的禪性,反而令人心生躁意。
甄嬛默默誦完最後一遍《大悲咒》,扶著槿汐有些踉蹌地走上來要給她行禮。
“算了,省得傳出去旁人說我欺負你這個跛腳。”陵容一把將她拉住,親手扶著她去窗下坐好。
槿汐會意地帶走了屋裡的下人,隻自己守在門外。
甄嬛揉了揉她的膝蓋,有些提不起力氣地問她:“你不是還在忙……果親王的喪事嗎?怎麼有時間來探望我?”
“彆提了,皇上今兒派了蘇培盛來傳話,說是溫宜婚事照舊。”陵容擺了擺手:“雖說果親王的喪事要低調行事,可到底該忌諱一下啊。今兒出殯,十天後出嫁,真不夠晦氣的。”
甄嬛原本平靜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了起來,可她的麵上卻反而更加死寂:“這事兒隻怕委屈了襄妃母女。”
“可不是,他自己不去宣旨,倒讓我做這個惡人。”陵容歎了口氣,又溫聲對甄嬛說道:“所以今日才特地與你知會一聲,溫宜大婚那天隻怕你這腿支撐不住,你還去嗎?”
“怎麼不去?說好了那日要在長春仙館一起為溫宜送嫁,大不了那天我讓人將我抬了去。”
“行,有你這話我也放心了。”陵容邊說邊起身:“這三天還要給果親王做水陸道場,我且有的忙呢,這就走了。”
說完跟來時一樣,一陣風似的便離開了。
……
果親王之死在京中連絲水花都沒引起,等到十日後溫宜公主大婚,便連最後一點喪悲都不剩下。
皇帝除去了最後一個心腹大患,也不再似從前那般克製自己,雖對待政事仍舊勤勉,卻也日漸沉迷聲色酒氣。
陵容立誌要做一位賢後,自然不能忤逆皇帝的心意。她作為皇後為皇帝挑選秀女充盈後宮自然更加名正言順,再加上皇帝自己偶爾從宮女中尋摸的一兩個出眾者,後宮那叫一個百花齊放。
其中主位嬪妃裡尤以寧嬪受寵,打眼一看,她伺候的日子一月比月久,如今皇上更是時時將她帶在身邊,幾乎倒了寸步不離的盛寵之態。
“皇上近來瞧著精神好了許多,這都是你伺候有功。”陵容笑著看向下首的寧嬪,揮手示意蓉露送上禮物。
寧嬪一打開便聞見一股甘甜的奇香,也笑著向陵容謝恩:“多虧皇後娘娘提攜。”
“你介紹的那個張仙人將這兩天煉的丹藥與我看過了,這香配上新煉的丹藥效果更好,日後你伺候皇上自然更加得心應手。”
陵容點到為止,看著寧嬪亮起來的眼睛,她們彼此心知肚明,皇帝隻怕時日無多了。
“多謝娘娘成全。”
寧嬪拿著那方小小的錦盒,有些迫不及待地去了皇帝的寢宮。
皇帝突發惡疾,宮中的太醫明知皇上這是被女色和丹藥掏空了身體,為了活命卻都不言一詞。
圓明園立刻便多了許多侍衛,領兵之人正是陵容的小弟安柯。
皇帝清醒後,連番召見了柔貴妃,卻不肯讓她侍疾,還急命本在京城坐鎮的弘曜趕來。
這一個月間,皇帝的身體每況愈下,他的情緒也越發捉摸不定。時而細心教導弘曜,時而卻又想命人將他拿下,唯有對皇後始終如一。
自皇帝病倒後,陵容便一心照料皇上,那後宮事宜自然就順理成章交給兩位貴妃。
偏今日陵容太過勞累,回了長春仙館休息。
孫答應與侍衛私通一事,自然也隻能由柔貴妃前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