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並不妨礙兩月不到,宮裡就以膝下單薄的名義,重新賜下一對新人。
從頭到尾,這一場喪禮,真正傷入肺腑的隻有四福晉一人。
甚至剛辦完獨子的喪禮,四福晉就得強打起精神,安置兩位上頭親賜下的格格。
短短數月不到,隻見素來端良溫雅的四福晉就已經憔悴了數倍不止,一身旗服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
見此情景,一眾妯娌們,哪怕平日裡再多的口角不對付,此刻都不由心有戚戚。
回去的路上,安寧懶懶地倚靠在馬車上,許久沒有說話,就連向來酷愛把玩的暖玉棋子也被隨手擱置在一旁。對一旁湊上來的便宜夫君更是不想搭理。
在第n次試圖上前搭話失敗後,胤禟也禁不住惱了:
“我說,董鄂氏你講些道理成不成,前頭四哥辦下混賬事兒,你心裡有氣衝著你家爺我算什麼?”
說著又忍不住嘖了一聲,輕撚著手中的茶盞,素來帶著幾分桀驁的眉眼滿是不屑之色:
“也就老四這麼個窩囊的,要是你家爺我,彆說宮裡娘娘賜下的,就算老爺子,該踢出去的爺也照踢不誤。”
嗬!
信你這鬼話才真見鬼了。
安寧忍不住白了某人一眼,片刻後又垂下目光。
說實話,眼睜睜看著一個乖巧可愛,時常軟軟叫嬸娘的幼童離世,若說傷感,確實有些不錯,但再來一萬次,安寧知道自己也決計不會出手的。
不說這次弘暉病危,身邊太醫以及侍候的人有多少。這種關頭,以四嫂的上心程度,弘暉身邊一應東西都會檢查。
哪怕對自己的醫術再自負,安寧也絕不會為一個不相乾之人冒這種風險。
至於以家傳或者機緣巧合下得來的靈藥,隻能說人心永遠是貪婪的,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你有第一顆,彆人就會以為你有無數顆。
除非弘暉甚至日後的子女都不會有病危的時候,否則遲早都是大雷。
就為了結交未來主子娘娘?
恩情這種東西,於上位者反倒是最不值錢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憑什麼呢?
想到上輩子嫁人後孤立無援的原身女兒,安寧心下微冷,小姑娘不乖巧嗎?心知自家處境,不願給額娘惹麻煩,十幾歲的小姑娘常日裡對著這些個長輩,任是誰都帶著一張笑臉,那時候但凡有一個人願意伸把手………
許是離自家女兒到來的時間越近,安寧難得有些亂了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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