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臣二人離開之前,必然會將手下事務處理完畢。”
他要說的是這個嗎!
將手下奏章重重放在案上,自一統之後,已經許久沒生過氣的蕭祁這會兒險些氣樂了:
“子固,你我自幼相識,相伴數十之載,難道朕在你眼中,就是這般過河拆橋,無信無義之輩?”
“子安如此,你亦是如此!”
說實話,這會兒蕭祁是真真切切有些傷感了。所謂帝王孤家寡人,難道朕亦是逃不過如此諸般。
想到近日來明爭暗鬥的幾位皇子,饒是眼前的帝王神色不覺有一瞬頹色。
見好友如此,謝桁目光微軟了一瞬,如往常一般隨意坐於身側,須臾方才緩緩開口:
“陛下,事實上,臣並無疑陛下之心,子安亦是。”起碼目前沒有。
“隻臣與子安的性子,陛下亦是知曉。早前無奈之際也就罷了,如今國泰民安,自然也到身退之時。”
想到這兩人這十幾年來一成不變的行事作風,還有數不清的病假,蕭祁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不過這兩人某種程度上還真像……
等等,這兩人……
這兩人……
細細將眼前之人打量一番,一瞬間,宛若醍醐灌頂一般,蕭祁驟然想到了這些年的種種。
子固待那人十幾年如一日的體貼細致,還有偶爾三人商討事務時,眼前這人的目光總是下意識放到對方身上。
還有當日問及婚事,來人幾乎毫不猶豫的回答:為他所傾慕之人,必有他所為之駐足的才智。
當時他隻以為如子固這般絕頂聰明之人,自是眼光高了些,然而如今想想,這人明顯意有所指。
仔細想想,這十幾年來,眼前之人並非無跡可尋,甚至不曾太過掩飾。
隻因著二人皆為男子,這才教他下意識忽視了去。
不過楚卿,那樣一個人,仿若天下靈慧聚於一身,便是他偶爾目光都忍不住落到對方身上,難以移開,子固如此,倒也不足為奇。
就是……
顧不得即將失去兩位心腹的痛楚,蕭祁難得伸出腦袋,有些好奇道:
“咳咳,子固你心意如此,不知楚卿他……”
謝桁:“……”
***
同一時間,丞相府
“話說宿主,我覺得當今挺不錯的呀,對你又足夠信任,也沒有太多帝王的猜忌之心,這般下去,再過上十來年,你倆說不得還能成就一雙青史留名的佳話呢?”
“何必呢?”
雖然丞相是累了些,每天早朝也不大友好,但這時候撂擔子是不是……
輕撫著手中長琴,安寧頭也不抬:
“是啊,他目前是對我足夠信任。”
“但統子,你知道世間感情,尤其是君臣之情最好是如何維係嗎?”
“啊?如何?”統子一臉疑惑。
回答它的是自家宿主愈發悠揚的琴聲,一曲閉,安寧這才緩緩開口:
“是在最恰到好處的時間結束一切。”
“何況外敵結束後,有些內患縱使眼前沒有,也終是會要有的……”
想到如今朝野之上,已經逐漸開始的勾心鬥角,權利征伐,安寧不由搖頭。
一日幾日也就算了,未來大半輩子都在這種環境下生活,可算了吧!
反正她要做的,已經差不多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