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瑾安今年二十有一,去歲便已經取中二甲進士,還是前途無量的翰林院庶吉士。
如眼前的楊父一般,縱使容貌不算尤其出色,然清瘦高挑的身型,還有一身浸透筆墨書香的儒雅的氣質便勝過許多。
在如今,道一句少年英才也不為過,常日裡最得老太太心意,心肝寶貝莫不如此。
瞧著眼前相貌堂堂,同自家兒子年輕時足足像了七分的大孫兒,深吸一口氣,老太太到底還是把即將出口的訓斥咽了下去。
罷了,不是早知道了,就是一堆不開化的木頭疙瘩,跟這起子人計較什麼。
平白叫人憋氣地荒。
瞅著下首兀自不曉得在樂什麼的倒黴媳婦兒,還有一旁費力遮掩的倒黴兒子,老太太複又拄著拐杖,長吸一口仙氣兒。
要說眼下這倒黴媳婦兒,雖不得心意,到底嫁了過來,為楊家婦,早前老太太也不是沒想著調教一二,然而現實就是,老太太自詡聖手,一番操作猛如虎,再看成就……
事實證明,朽木終究是朽木,再雕琢也成就不了良才美玉。
似是想到什麼不好的經曆,狠狠瞪了眼底下兀自低頭品茶的倒黴兒子。隻堪堪半刻鐘不到,老太太便滿是疲憊的揮了揮手,宣告今日的請安到此為止……
隻許是今兒心氣兒格外的不順暢,一眾妻兒走後,楊遠澤本人卻被留了下來。
憑著良好的聽力,這會兒安寧還能聽到隔屋內傳來的小老太太種種數落聲:
“你瞧瞧,瞧瞧當初你娘我百般勸誡,千般交代,你偏非要不聽,人家刨個坑就傻愣愣的往裡頭跳,這下可好了。
瞧你娶這媳婦,家世家世指不上就算了,能力更是丁點見不著。
你說你就慶幸吧,還好咱們瑾哥兒跟婉丫頭長相性情不像他娘,要不然家裡整一堆這玩意兒,這會兒看你擱哪兒哭去……”
房間內,楊遠澤無奈抹了把臉。
“母親,這都多少年了……”
還提呢!嫣兒這都進門兒多少年了,年年都要提上一回,他娘也不嫌累地荒。
嗯?這裡頭難不成還有其他瓜?
回去的路上,安寧狐疑地瞅了眼一旁正興奮拉著寶貝閨女的手,似是迫不及待往屋裡走的自家親娘。
不過她娘這頭腦,挖坑?算計人?
不是她看不起人,啊這……能成嗎?
說實在的,雖有先輩遺澤,但這個年紀,能走到三品侍郎這個位置,顯然她便宜爹這人,不說旁的,城府鐵定是不缺的。
安寧估摸著,這倆人心眼子,差地怕是有足足喜馬拉雅山那麼大個兒了。
不過……
瞅了眼眼前年近四十,依舊膚白如雪,氣態芳研,連眼角連紋路都瞧不見幾絲的親娘。再想想每日鏡子中的自個兒。
好吧,這也不是不可能噻!
隻能說,美,怎麼能不算是一種特彆的天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