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季陽跑回了外婆家門口，揉了揉眼，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輕抿了一下，臉上瞬間微燙，她抬手拍了拍兩頰，低頭再將手鏈往衣袖裡藏了藏，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你這上得有點久的，還以為你掉坑裡了，你媽都要去找你了。”外婆見俞季陽磨磨嘰嘰地才回來，開著玩笑說道。
俞季陽聽聞尷尬一笑，解釋道：“上火了，有點便秘。”
“那這幾天素多吃點，彆老是吃肉了。”楊珍珠關心地回道，而後對著外婆繼續問道，“我小叔身體還好的吧？”
“好啊，這老大火燒死了指俞季陽外公，這老二床上一躺躺了七八年，人都躺得爛了，現在看看還是你小叔身體好一點……”
俞季陽聽這兩人的談論目標換成了俞季陽外公的三兄弟，想著沒自己的事，便佯裝淡定走到了電視機前麵，繼續看春晚。
楊珍珠和外婆隻顧著自己嘮家常，卻沒發現這俞季陽回來的時候脖子上少了一條圍巾，俞季陽按捺不住一顆狂跳的心，隻能抬手捂住心臟的位置，才感覺好一些。
“十，九，八，七……三，二，一，新年快樂！”
電視中的春晚倒計時進行著，十二點的鐘聲一敲響，外麵的鞭炮聲齊鳴，劈裡啪啦，震耳欲聾，好像感覺房子都在震動了。
“季陽，快去點，點完睡了。”
俞季陽接過外婆手中的打火機，湊上前，“哧哧哧”地響著，“嗖嗖”地煙火噴上天空，“啪”的一聲，在夜空中綻放出了五彩繽紛的火花，絢麗多彩。
她看著跟前的幾個人，他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中都帶著對新一年的期許，俞季陽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希望來年一切平安喜樂。
放完了關門炮，各自洗洗回屋睡覺，俞季陽躺在暖和的被窩裡一一回了新年祝福短信，困得不行，一閉眼就睡著了。
清晨，俞季陽在鞭炮聲中驚醒，仿佛萬物複蘇，心中激起了一陣陣波瀾，她望著門縫裡透進來微弱的光，揉了揉眼準備起床。
新年第一天，起得太晚不好。
“哎呦，小姐起床了。”
俞季陽見外婆打趣著自己，笑得一臉和藹，她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外婆，早啊，新年快樂！”
“外婆就等著你和我說新年快樂了，哈哈哈……那，這給你的紅包。”外婆見俞季陽要推托，連忙佯裝生氣繼續說道，“拿著，一點心意，也不多，隻要你還在念書，就還小，壓歲錢還是得拿的。”
俞季陽不是假客氣，是真心不好意思拿，外婆在醫院做飯底薪才四百塊，完全靠菜錢的差價才掙一些，也沒個養老保險，她本就出手闊綽，開支的地方特彆多，不是這人情，就是那人情，她是真的難為情。
“外婆，我爸給我壓歲錢了，我錢夠花了，你留著自己用，你還要給我們買菜這個那個的，開銷大。”
俞季陽這次期末考了全班第九名，全年級段八十名，成績很不錯，俞建軍兌現了諾言，獎了一千，再加壓歲錢一千，如果不買大件東西，足夠她花一段時間了。
“要你操什麼心！”
外婆將紅包塞進了俞季陽的手裡，兩眉一揚，喜笑顏開道：“再說，你爸給了我二千過年買菜錢，你媽又偷偷給了我一千，哪裡用得光啊。”
俞季陽啼笑皆非，這老太婆就不知道攢點錢自己花嗎？非要拿了多少就得花多少，仿佛不花在他們身上，心裡過意不去似的。
“外婆，個麼你要發財了？你彆到時候不夠還要倒貼。”
外婆哈哈一笑，連連點頭回道：“是要發財了，是要發財了，你拿著！外婆現在還是夠用的。”
外婆說完起身便開了她房間的門，讓燦爛的陽光照進來，透透氣。
俞季陽感覺到冷風，抖了抖身子，最終還是收起了紅包，當是替外婆存著，她連忙起身套上了衣服，暗歎：這天實在是冷！
起了床後的俞季陽給爸媽各道了一聲“新年好”，收拾完臉後，外婆給她煮了自製的湯圓，有些甜，有些膩，隻吃了二三顆，剩下的都給楊珍珠吃了。
大年初一，本應該熱熱鬨鬨的，走親訪友，但外婆家仍隻有他們四個人。
俞建軍拿了鋤頭去後山挖冬筍了，楊珍珠在門口生爐子，而外婆再洗菜切菜，過年如同過日一般，簡簡單單，雖不熱鬨，但卻很溫馨，很有煙火氣。
“外婆，我想生點火，有點冷。”
外婆聽聞連忙去雜物間取了個已生鏽的大鐵鍋，放在了廚房灶前，俞季陽看了一眼大鐵鍋，又看了灶台旁已翻新的水泥牆，心裡有些毛毛的。
俞季陽外公在這沒的，她還是換個地方燒火吧。
她拿著大鐵鍋放到了堂前，又去灶台旁拿了些柴火，俞季陽的技術不佳，點了半天都沒點著火，想著也沒什麼事，便和這一堆柴火較上了勁，她還就是不信邪了。
外婆把菜都備好了，看了看時間還有點早便準備休息一會，見俞季陽弄了半天還沒燒著火，她輕歎了一聲，說道：
“季陽，這麼笨的，連個火也燒不著。”
俞季陽一臉尷尬，被外婆調侃了兩句，“城裡長大的連個火也燒不著，這要你寧寧姐姐老早燒著了。”
“額……”
外婆把大鐵鍋裡的乾柴火都倒在了地上，她一邊講解一邊將乾柴火架起來，左一根右一根，擺成了三角的形狀，中間還留了個洞。
俞季陽又見她去灶台旁拿了一些鬆枝葉當引火柴，放進最中間的洞裡，還放了一些細小的乾竹片架在鬆枝葉上，打火機一開，點上，“轟”地一下，著了。
“大柴不要放太多，中間一定要留空，先放點小竹片引火，火大了後再放大柴。”
外婆講得很詳細，俞季陽聽得得認真，她在邊上又拿了一把小凳子，兩個人坐在大鐵鍋前邊放柴邊烘著，不一會手腳暖和了起來，連臉也熱了。
“季陽，你媽有沒有和你說過她十九歲逃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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