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一響,教室裡的學生一窩蜂似的湧向食堂,那速度快得生怕自己吃不上飯,連教學樓都跟著晃了晃。俞季陽一手拿勺,一手輕輕地將唐一諾撥到一邊,等著第一波人群跑下去才收回了手。
“走吧,大姐頭,他們怎麼跟個餓死鬼一樣。”唐一諾挽上了俞季陽的手,兩人慢悠悠地從五樓走下去。
“可能不想排隊吧。”俞季陽聞言笑了,覺得還是學生時代最好,尤其是高中,簡單而又充實。
“大姐頭,那個……我……我媽媽早上送來一些菜,中午我們買兩份飯就好了。”唐一諾將另一隻手中的袋子舉高了一些,袋中隱隱約約能看到兩三個盒子。
“嗯,我還蠻想吃阿姨做的紅燒牛肉的。”十幾年前的味道,吃過好幾次,也是有些懷念。
“啊?大姐頭,你怎麼知道有牛肉?”一臉驚訝和佩服。
俞季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開玩笑道:“可能是我的狗鼻子太靈了。”
唐一諾聽了,莞爾一笑。
走在學校的主乾道上,聽著廣播裡反複播放的“如果你突然打了個噴嚏,那一定就是我在想你”這首歌,俞季陽看向蔚藍的天空,心情好極了,如若後麵跟著的兩個少年能馬上消失,那麼她會更加開心一些。
但……顯然唐一諾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沒注意到這些,隻是拿著那個塑料袋子反複來回瞧,一會捏緊,一會提高。
“她們兩個好像一班的,比我們小一屆。”學長小白低語道。
“嗯,樓下的。”學長小許回得很淡然。
“穿裙這個長得好看,人蠻白哦,打扮得蠻時髦。”那學長小白傻傻一笑,似有什麼想法。
邊上的學長小許對著天翻了個白眼,這春天早過了,這兄弟又要發騷了。
兩人的對話,俞季陽是聽見了的,隻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搭理。
當然,她也是認識這兩個人的。
那學長小白是唐一諾在這個學校的第一任男朋友,談了沒兩個月分了,隻因唐一諾太過保守不願意“進一步深入”。
而另一個學長小許,原名叫許文亮,高二綜合一班的班長,也是學生會主席,高風亮節的,倒是個好學生,俞季陽前世加入紀檢部後經常和許文亮有接觸,一來二往熟了後,兩人處成了兄妹,俞季陽還幫著他追過自己班裡的周瑩,隻是這許文亮挺慘,連畢業都沒追上,倒是周瑩被一個學習人品都不怎麼樣的同班同學給搶走了。
學生時代那些事,不是這兩個人談了,就是那兩個人談了,八卦新聞不比那明星少。
俞季陽走快了幾步,拉著唐一諾小跑上了食堂的台階,她故意避開了一些,打了兩份飯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怎麼了?今天心情不好?”
俞季陽這一問,打開了唐一諾的話匣子,邊吃著牛肉,邊說著,語氣中透著幾分煩惱。
“我……我媽媽要把我接走,就是……就是我爸媽離婚了,她要把我從我爸爸那裡接走。”剛開口時覺得有些難,真的開口了,好像也沒什麼。
“那你要去嗎?”俞季陽扒拉了兩口,覺得嘴裡的牛肉突然不香了。
“我也不知道。”唐一諾感覺自己的喉嚨哽住了,拿起勺咽了一口湯,才好一些。
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爸重新結婚了,跟阿姨生了一個弟弟……”
這是俞季陽第二次聽唐一諾說身世,前世是不是在食堂裡已經忘了,隻記得沒那麼早,好像是在高二的時候,隻記得聽完後覺得同病相憐,兩人應該互相取暖,至此關係更加好了,親如姐妹。
那唐一諾的體弱多病是從母體裡帶出來的。
她母親懷著她在肚子裡七個月的時候想吃藥流掉她,但因為肚子太大,沒流成,就導致生下來的唐一諾一直體弱多病。
都說這當媽的心真狠,怎麼下得了手,但是細想後才知道就是因為下不了手才能落了地。
唐一諾的父母是自由戀愛的,唐一諾的外婆不同意這婚事,一直嫌唐一諾的父親家裡太窮了,但礙於女兒死活要嫁也就隻能作罷了。
戀愛的時候,覺得愛情能勝過一切,包括麵包,唐一諾的母親就是那種寧可坐在自行車上笑,就是不願意坐那寶馬上哭的人,誰知坐在那自行車上沒笑多久,便被那生活瑣事和糟糕的婆媳關係給打敗了,擾得唐一諾母親再也笑不出口,一度抑鬱。
某一日,唐一諾的父親喝了酒,嘴裡吐著芬芳,大致意思是說自己家裡窮,沒給唐一諾的母親過上好日子,還被丈母娘一家瞧不起,自悲到滿腔的怨氣說也說不儘,唐一諾的母親見著勸了幾句,見他不聽勸也來了些脾氣,直接上手搶了酒瓶,結果唐一諾的父親一下被激怒了,最後動了手打了她……懷著孕的女人被自己老公酒後家暴,醒後這男人還不悔改,女人至此心灰意冷,痛不欲生,動了“殺意”。
肚子裡的小唐一諾沒死成,最後早產了,唐一諾的母親悔不當初,卻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養下去,奈何家裡實在窮,唐一諾的母親想著將唐一諾臨時扔到外婆家養,自己出去找工作,結果唐一諾的父親沒有同意,兩人又大吵一架。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