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透過窗簾的縫隙照耀進來，在餐桌上切割出細碎的光痕。
“若卻。”
“若卻。”
有人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分明是眼前妻子的音色，卻又像隔著水幕般朦朧。
林若缺感覺自己此刻頭疼欲裂。
“爸爸，你怎麼了。”
褲角被微微扯動，林若缺低頭看去，隻見五歲的小女兒仰臉，努力踮起腳將額頭貼在自己顫抖的手背上，微笑著說道：“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給你唱小熊搖籃曲好不好？“
林若缺摸了摸她可愛的腦袋，“爸爸沒事。”
哢擦——
另一側傳來易拉罐開啟的脆響，胖乎乎的兒子舉著可樂罐，碳酸氣泡沿著罐口攀爬爆裂，“爸爸，你不舒服的話，喝完這個就不痛了！。”
“謝謝。”林若缺伸手去接，想要喝口水緩解一下自己的情況，可指尖剛觸到冰涼的鋁罐，夜色驟然吞噬了整個餐廳。
黑暗中有女人輪廓浮現，劇痛撕裂神經的瞬間，他看見妻子站在黑夜中，不停的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林若缺伸出手想要回應妻子的呼喚。
可下一秒，一切又都變回了溫馨的景象，自己的兩名妻子站在自己身前，溫柔地問道：“若卻，你沒事吧？”
“我沒事。”林若缺擺了擺手，從餐桌前站起。“隻是太累了，你們吃，我休息一下。”
剛走出一步，便感覺到褲管傳來細微的阻力，女兒把整張小臉埋進了自己的膝頭；兒子死死攥著褲縫，指甲在棉麻布料上犁出月牙狀的皺褶。
“爸爸，不要離開我們。”兒子與女兒同時出聲道。
林若缺張了張嘴，正想回應。
“若卻。”
自虛空而來的聲音，帶著教堂銅鐘般的震顫。視野開始漸漸剝落，桌椅與豐盛的食物一同消散不見，遠處的牆紙褪成灰白的雪片，頭頂吊燈化作懸浮的螢火。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漸漸消散。
就連眼前的兩位妻子和兒女也在漸漸消散。
隻聽薑南雲說道：“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是你該醒了。”
李陌劍微微一笑，將發絲撫向耳後，“外麵還有人在等你。”
林若缺愣住了。“你們……”
兩人隻是對自己揮了揮手，便消失不見了，隻傳來兩人同時響起的聲音：
“畢竟拯救世界的人，不該困在童話裡。”
孩童的啜泣刺破寂靜。兒子用袖子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痕，“爸爸，去吧，消滅那些怪獸...！“
女兒把絨毛熊塞進他懷裡，“就讓小熊陪著爸爸去戰勝那些壞人吧。”
林若缺心頭一緊，想要俯身抱一抱他們。
哢嚓——
可一切都湮滅在玻璃爆裂的脆響中。
林若缺隻能徒勞地抓向紛揚的彩色碎片，卻在指尖觸到真實的溫度。
自己的唇間似乎有一抹柔軟的唇瓣帶著薄荷涼意，縈繞著一股好聞的香味。他本能地加深這個吻，直到對方驚慌後退時，才看清薑南雲緋色漫染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