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還是從謝令程眼眶裡滾了下來。
他跟父親關係不好,餘長青又對他那般照顧疼愛,他是打心底裡把他當做父親一般的敬愛的。
當時,餘長青並不想帶他,謝令程以為這個掃黑傳奇是太驕傲,瞧不起自己這樣的公子哥,所以格外的努力,以此來證明自己不上酒囊飯袋。
不曉得後來是迫於壓力還是被感動了,又同意了。但他那個人特彆的怪癖,話很少,人很陰沉,又不是可怕的那種陰沉,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落寞形成的沒有精氣神的陰鬱沉悶。
即便是後來餘長青帶著他,仿佛也不情不願,啥都不要他做。及至謝令程真正的展示出了實力,餘長青對他的態度才好了起來。
而這樣一個敬愛的人,準備給他養老的人,竟然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凶手,謝令程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了,之前想的種種也煙消雲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半晌,他麻木的開口:“是誰指使你的?”
“胡三保。”餘長青低聲道
“這些年你一直在幫他做事?”
謝令程震驚不已,幾乎失去了理智:“餘長青啊餘長青,你真是,你還記得自己是警察嗎,你對得起你身上的警服嗎?胡三保他賣淫販賣人口,開地下黑拳,更是縱容他人販毒,又多人無辜的人喪命於他手,你竟然……”
“你忘了自己是警察,不是任人差遣的奴才,你的背後是強大的祖國和千千萬信任你的百姓,你竟然幫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做事,你你——”
謝令程隻覺得胸中氣血翻湧,想要噴出悲愴痛心的鮮血來,喚醒餘長青的良知和血性。
“不,我不是,”餘長青搖頭,眼眸中有了一絲亮光,捏緊拳頭:“我是在收集證據,要將他們一網打儘”。
蘇鳳終於死了,餘長青拖著受傷的身體去報喜,他冷冷的看著豹哥的笑臉,終於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他借用胡三保之手除掉那些勢力小的黑社會,把胡三保留到現在並不是想溫水煮青蛙,而是無能為力,他胡三保混到今天,並不是隻靠他一個刑偵支隊長,其背後的勢力盤根錯節,令他無從下手。
及至三年前,龍江市又新起了一股勢力,比胡三保囂張多了,兩人明爭暗鬥多次,皆是兩敗俱傷。
看著胡三保恨得牙癢癢的扭曲的臉,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每次兩方鬥的兩敗俱傷時,餘長青都會派人突襲雙方地盤,三年下來,各方都損失不少,長久下去都討不到好處,那邊雖是年輕氣盛,卻也是個有格局的主兒,決定跟胡三保好好談談,重新割據勢力,爭取井水不犯河水。
而餘長青要做的就是趁著這次談判,將他們一網打儘。
胡三保一直以為他是他腳下討食的狗,但他不知道餘長青從沒忘記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穿著那身衣服,總要做一些對得起它的事情來。
“令程,”餘長青沙啞的嗓子,跪了下去:“師傅求你一個事,給我三天的時間,等我把那件事做了來。”
謝令冷眼旁觀:“什麼事?”
“三天後是胡三保和震山虎的談判,我已經布置好計劃了,要將他們一網打儘,這是我畢生的心願。”
“我跟你一起去。”
謝令程顯然是不會相信他了。
“不行,很危險,你不能去。”餘長青站了起來,脊背挺直,神色間又有了雷厲風行的掃黑傳奇模樣。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但我必須要告訴你,我等這一刻很久了,你以為隻是胡三保嗎,他背後還有更大的保護傘,那些證據我都放在了一個地方,必須由一個信得過的人交上去,那個人隻能是你。”餘長青輕聲道:“令程,我在你媽媽麵前發過誓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我不是在贖罪,我不配,我隻是想保護你而已,我……”
餘長青說不出來了。
謝令程內心波濤洶湧,咬緊牙關:“好,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你還欠我媽媽一個道歉。”
其實,他已經說了太多的對不起了,
可是又能改變什麼呢,死去的人不會複活,拐賣的女孩不會回來,自從他開始認識胡三保那一刻,一切都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餘長青點點頭,扯起嘴角,“好。”
“還有一個問題,一直資助燕芝的人,是你嗎?”
餘長青:“嗯,是我。”
他清楚的記得,小姑娘跑出來抱住他的脖子,哭著說:“叔叔你不要死,我害怕,你帶我回家。”
蘇鳳死了,他去看孩子,正好看到小姑娘鞋子都沒穿,邊走邊哭,問了才知道哥哥喊她滾。餘長青的心像被火燒似的疼。
後來,他把孩子送到了貝樂家,孫覺他認識,是個好人,一定會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的。
小姑娘摟住他的脖子哇哇的哭,跟個開了水龍頭似的,餘長青也很舍不得,是想把燕綏芝當做自己女兒的,但他知道自己不配,沒有人願意認一個殺死自己爸媽的仇人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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