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蕎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眼淚嘩啦啦的流。
她其實很不喜歡哭的,前一世她被綁上手術台之前,就在沈家人麵前哭過,求過……
可是有什麼用呢,她最後還是被人摘了器官,死的那麼淒慘。
所以她比誰都知道,哭是沒有用的。
可是……可是。
麵對喬家人,她總是忍不住,總是脆弱的不可思議,她有時候恨不得在他們前麵哭得天昏地暗,將那些年的委屈全部說出來。
可偏偏有個什麼世界法則限製著她,讓她隻能將這些事情憋在心裡頭。
喬蕎嘩啦啦的流著眼淚,這麼想的時候,她腦門上的泡泡就啪嘰一下冒了出來。
喬奶奶認真的看著。
然後——
她的嘴角抽了抽。
又抽了抽。
她看到了那個灰色的小氣泡裡,迷你版的她小孫女趴在地上,跪在一個蓋著白布的物體前麵,小手裡捏著一塊小手帕,學那些農村的小婦人哭天抹地的。
旁邊還有些一些木偶人,或拿著嗩呐,或拿著鑼,或拿著錢……等等喪葬的樂器,搞得那叫一個鑼鼓喧天。
最讓她無語的是,那個白布的物件上麵,寫上了三個字:他死了。
“……”喬奶奶。
她就跟看啞劇似的。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聯係一下小孫女剛剛說的那些話,她的臉色巨變,僵直的坐了起來。
打開床頭的燈,問喬蕎:“你是說你爸會死?”
喬蕎再次被世界法則抑製了動作,沒法表達出來。
但是她腦門上小泡泡裡的小人,卻在瘋狂的點頭。
然後這個場景一下就消散了,變成了另外一個場景。
隻見裡麵的小人,不曉得從哪兒拿來了兩個模型小貨車,一手拿著一個,從對立的方向開來,嘴裡念叨著‘砰砰啪’的,將兩個車子模型撞在了一起!
喬奶奶臉色驟然慘白,沒了一點血色。
她揉了一下額頭,隻覺得頭又有點疼了,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那乖寶知道是哪一天嗎?”
喬蕎垂下眼。
她當然記得。
喬長東死在一九八九年的一月二十四號。
她是一九八八年的十月被接回了沈家。
喬長東在一九八九年的一月二十四,接到她想家的電話,連夜開車趕過來,在路上出車禍死的。
喬奶奶是一九八九年的四月五號死的。
而她,是一九八九年的十月九號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