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奶奶也沒多看那些人。
她走到水井邊上,將手中的鐮刀放到一邊,又搖了半桶水上來,然後將手中的拐棗丟進去。
喬蕎幾個大伯,對喬蕎的疼愛,雖然不像他們的另外一半那麼明顯。
但是心裡對這個侄女也是特彆喜愛的,平常給她上山摸點野果子,下地逮隻小螞蚱用青草綁著腿給她玩,是常有的事情。
這拐棗就是喬蕎的三伯父喬長宏,趁著喬奶奶割豬草的時候,特意去山上摘回來給喬蕎吃的。
拐棗是現在這個季節特有的野果,很甜,藥用價值也高。
不管煲湯還是直接吃,都很鮮甜。
喬奶奶將拐棗放到桶裡,轉身卸下背上裝滿了紅薯藤的背簍,又舀了一瓢水,細細的洗了手。
做完了這些,她這才走到人群裡,走到還懵著的陳家四兄妹跟前。
盯著陳秀娥說道:“既然你們陳家不要臉,非要將這點子醜事拿到明麵說,那好,現在我們就好好的掰扯掰扯。”
喬奶奶不似喬長東,雖然不喜陳玉蓮,但是從來沒想過毀了她。
她知道一個女人在這個世道生存有多難。
當年喬老爺子出去打仗,她帶著幾個孩子,哪怕她拿起了武器扞衛到了自己的清白,最後卻也免不了被人編排,潑臟水的命。
陳玉蓮算計了喬長東,帶著肚子嫁到喬家。
還傷了喬蕎。
喬奶奶也很厭惡她。
但是從頭至尾,她想的也隻是順從兒子的心意,將她趕出喬家。
而不是在這樣的世道下,當著所有人的麵,用最卑劣的手段去毀一個女人的清白,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因為她清楚,這個世道對女人有多苛責。
即使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個卑劣不堪的存在。
可結果呢。
她仁慈了。
陳家卻以為他們喬家怕事,都爬到頭上拉屎來了。
聽到喬奶奶說的這個話,陳玉蓮和陳秀娥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兩人同時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接下來就聽到喬奶奶當著眾人的麵,問陳玉蓮:“陳玉蓮,你是今年年初進的我家的門,到現在,還不足八個月,對嗎?”
問完,她卻不等陳玉蓮回答,又看向院子裡的其他人。
“當初大家也是來我家喝過喜酒的,這日子老婆子我沒記錯吧。”
她剛問完,馬上就有人附和了。
“沒錯沒錯。”
“是這樣的。”
“嗯,嬸子你們家的席麵辦的客氣。”
“……”
七嘴八舌中,眾人似乎都想起了年初時,喬家那一場酒席,眼中都是回味。
因為喬奶奶當時殺了一頭豬來辦這個酒席。
現在的人養豬,多半是為了過年賣個好價錢的。
家養的豬,一般能養到兩百斤左右,按照市場買賣差價出售,能賣到一百好幾十塊錢。
就算自己吃,也隻會吃些邊邊角角或者豬下水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