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丁起
丁起無措的站在門口,他心裡反複練習,練習見到莫稚,該說什麼。
莫稚走過來,將鞋櫃裡的拖鞋拿出來,放在他的腳邊,“丁叔,換鞋。”
丁起將手裡一袋子的零食遞給莫稚,“阿稚,這全是你最愛吃的零食。”
莫稚看著那一大袋子的零食,眼眶漸漸濕潤。她淚點很低,平常話語裡透出來的關心、不起眼的小動作,都能讓她落淚。她強忍著,嘴角帶笑,接過去,禮貌道謝,“謝謝丁叔。”
莫稚將零食放在沙發上,而後將餐桌邊上的凳子拉開,“丁叔,快坐,吃飯了。”丁起回過神,順勢坐下,“好,好。”
莫稚扭開酒瓶的蓋子,先給丁起倒了杯,又給自己倒了杯,她站起來,恭敬的給他敬酒,“丁叔,以前的種種,都是我的錯,我現在跟您道歉,希望您不要介懷,更希望這歉意來的不遲。”
丁起也站起來,他的嗓音向來很大,此刻,他刻意壓低聲音。隻因小的時候,他隻要大著嗓門跟莫稚說話,莫稚便會被嚇哭,“阿稚,丁叔沒有怪過你,也沒有覺得你做的是錯的,在丁叔這裡,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他眼前的姑娘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也一直都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
莫稚的父親莫飛不僅是他的發小,更是他最好的兄弟,還是他的戰友。
他們是一起參軍的,在部隊裡他們既是死對頭,也是並肩作戰的兄弟。
莫飛在莫稚五歲的時候,因任務而犧牲。莫稚當時還小,不懂為什麼莫飛要躺在醫院裡,身上還要蓋著白布。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穿黑色的衣服,胸前彆著白色的花,然後,站在墓碑前。但當她看到媽媽半跪半趴的在地上,哭腔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喊她父親的名字,她隱隱約約的明白了,最愛自己的爸爸可能永遠都不會再站起來,也不會再將自己舉過頭頂,他隻能永遠的躺在地下。而她,也隻能永遠借照片來思念他。
父親的笑臉,再也不會從彩色的照片裡走出來。父親的笑聲,她隻能靠兒時的記憶來懷念。
丁起因為莫飛犧牲這件事,選擇退伍,決定幫著肖梅將莫家兄妹撫養長大。他本來是有妻子的,可在他跟妻子提出要主動無償替莫飛撫養莫家的兩個孩子後,他的妻子跟他大吵,提出了離婚,並且將他們的兩個孩子都留給了丁起。
莫稚看著穿著黑色西裝的丁起,想起了,自己從小缺失的父愛都是他來填補的。
小學家長會,她看到其他孩子都有父親去參加,她哭著和肖梅回了家。回家後,嘴裡還嚷嚷著以後的家長會都想讓爸爸去,肖梅無奈,隻能勸道,“阿稚,媽媽去也是一樣的。”可是那個時候,莫稚根本就不聽。莫稚蹲在家門口,抬頭看著藍藍的天,下班的丁起恰好看到莫稚,他問莫稚為什麼蹲在門口,不回家。莫稚哭著說,想爸爸了,想讓爸爸去參加以後的每次家長會。丁起聽到後,將莫稚的話放在了心裡,之後,丁起每次都缺席了自己親生孩子的家長會,而去參加莫稚的。
她以為她可以永遠的貪戀這份父愛,可高一那年,下午放了學,她和沈蓓薇都已經走到學校門口,她才想起來自己忘帶了一本書,氣喘籲籲的跑回去,跑到教室門口,聽到裡麵的同學議論她,說她根本就沒有親生爸爸,還說,她的媽媽是小三,插足了彆人的婚姻。之前給她開家長會的那個男人,就是因為她媽媽,被迫離婚的。
莫稚也就是從那開始和丁起的關係變得疏離,對他沒有了以前那種對爸爸的感覺,反而是客客氣氣的。
他們之間關係正式破裂,是在大二,肖梅反對她參軍,還給她申請出國留學那次。
那個時候,莫稚氣衝衝的跑回家,想要質問肖梅為什麼擅自替她做決定。當她回到家的時候,正好聽到丁起向肖梅表白,她在氣頭上,氣呼呼的走進去。
莫稚衝著肖梅大喊,“你不讓我參軍,讓我出國留學,是怕我影響到你們的好事是吧?既然如此,那我告訴你們,你們若敢在一起,我便敢不認你。”
肖梅聽後,很是生氣,她抬手,打了莫稚一巴掌。
從小到大,莫稚都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她從未被家裡人吼過,更不用說挨打。那次,她是真的把肖梅氣到,氣到肖梅第一次對她動了手。
下午的暖陽從窗戶外射進來,吃完午飯,一向會午睡的丁起,竟突然沒了困意。他滿臉笑意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莫稚,他聽著莫稚侃侃而談,講述自己在荷蘭遇到的趣事。
肖梅端著果盤走過來,她看了丁起一眼,丁起秒懂她的意思。
丁起那放在雙膝上的雙手有些無措的上下搓了搓,而後,邊看莫稚的臉色,邊緩緩說道,“阿稚,那年,那天,我是的確跟你媽媽表白,但你媽媽沒有同意。你媽媽不讓你參軍,讓你去國外留學,不是怕你影響我們,而是,她怕你會和你爸爸一樣,為國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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