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發生了,刻意不去想,並不是對自己的保護,而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莫稚
莫稚實在忍不住了,她任由眼淚如潮水般湧出,段辰想要抱莫稚,卻被莫稚躲開,莫稚往後退了一步,哽咽道,“我不能把你的訓練服弄臟。”
沈蓓薇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想要上前,卻被身後的陳彬澈拉住,陳彬澈心裡很複雜,聲音低沉,“先彆去,聽阿稚說完。”
莫稚裝作輕鬆的語氣,好似不是在說她的事情,她的聲音還有些鼻音,“我看著他被荷蘭警方帶走,他被帶走時還惡狠狠的盯著我,他跟我說,是我殺了他妻子。是啊,若不是因為我一意孤行的覺得我可以救下她,也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段辰想要安慰她,告訴她,不是因為她,可莫稚沒有給他機會。
她繼續自顧自的說下去,“那天他雖然被帶走,可不知為何,他居然還能潛逃出來。那天晚上,我在看電視,刷到我們的美食節目,我看著看著流了口水,哲哥站起來,他跟我說,他給我去唐人街買宵夜。他連鑰匙都沒拿,就關了門走了出去。大概五分鐘後,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我以為是哲哥返回來,要拿鑰匙,我想都沒想直接去給他開門,結果,出現在我麵前的不是哲哥。是我引狼入室,本該在監獄裡的他,卻出現在我眼前,我害怕的連連往回走,想要拿手機報警,他卻向我撲過來,把我壓在沙發上。”
莫稚停頓下來,那晚發生的事,如同夢魘般再次出現在她眼前,莫稚沒站穩,踉踉蹌蹌的差點摔倒,段辰急忙伸出手,扶住她,莫稚反握住他的胳膊,緩了緩,鬆開手,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
她的眼神裡有恨意,語氣裡也滿是無能為力感,她接著說道,“他的頭靠在我的脖頸處,我拚了命的推他,可我力氣太小了,根本推不動他。他那副惡心的嘴臉,我到現在都忘不了,他還跟我說,是我把他妻子害死的,他要讓我把我自己賠給他。說完後,他抬起頭,哈哈的笑起來,他的笑聲很大,也很猖狂。接著,他色眯眯的眼神看著不斷要掙開束縛的我,他一隻手控製住我雙手的手腕,一隻手把我的上衣扣子解開。他的力氣很大,真的很大,我真的掙脫不開,我抬起腿踹他,可無論怎麼踹都踹不開他。”
段辰越聽心裡越不舒服,他垂放在褲腿處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他想要開口製止莫稚,不讓她再說下去,因為,他不想讓莫稚再回憶讓她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
可莫稚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悠悠開口,語氣竟還有些平靜,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經曆,“他把我的內衣往下扯,用那隻臟手摸我的胸,還低下頭,要欺辱我,我瘋狂的扭動,想要掙開,可是我就是逃不開,我滿腦子想的全是你,嘴裡念的也是阿辰,阿辰……”莫稚抬起頭,段辰看到她雙眼紅紅的,可還在強忍著不讓自己落淚,她永遠都這麼堅強。有的時候,他寧願她柔弱,依靠著自己。
莫稚發出一聲冷笑,“不管他有沒有真的淩辱我,我是不是真的失了身,那時的我,心已經死了,不想活了,我想到之前看電視劇、看小說,看到的咬舌自儘,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顧不得最終是成功還是失敗,我都下定決心的咬自己的舌頭,要自儘。可就在這個時候,哲哥回來了,他看到那個男人,一把扯過他脖頸處的衣服,把他推倒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的打他。我重新獲得自由,我顧不得自己是個什麼狼狽的模樣,拿過被他扔到一旁的手機,報了警。從那天後,哲哥怕我心裡有陰影,他帶我搬了家。可即便這樣,還是留下了陰影。後來,我心底裡對異性產生了很強的抵觸感,他們跟我說話我受不了,碰了我一下我也不行。有次,走在街上,有異性不小心碰了下我的胳膊,我害怕的趕緊跑開,邊跑邊拍打被他碰的地方,那個樣子似乎是衣服上粘了土那般。回了家,還會洗澡,反複揉搓被碰到的地方,即便當時是隔著厚厚的衣服碰的,我也受不了。”
莫稚看向段辰的眼睛,她想要從他的眼裡看出對自己的嫌棄,從而徹底放棄自己,可她沒看到絲毫的嫌棄,她看到的是段辰眼裡的關心、緊張、害怕、後悔、懊惱,除了嫌棄以外的所有神態。
她說這麼多不是想讓他可憐她,她是想要讓段辰退縮,讓他知道現在的莫稚配不上他。
段辰生自己的氣,他想若當年跟她一起去荷蘭,她可能就不會遭受這些。他真的很想狠狠地打他自己一頓。
段辰摸了摸莫稚的頭,安慰她,“彆怕,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曾經的那些傷,那些痛,是她親眼看著它們掉進海裡,沉在海底。
莫稚淺淺的笑了笑,臉頰兩邊處的酒窩,額外的明顯,她接著說下去,她要給那時的自己一個完整的結局,“之後,搬到新家,哲哥怕我會害怕,給我買台燈,讓我每晚開著睡覺。其實,在你很早之前跟我說過,黑暗不可怕後,我晚上可以完全黑燈睡覺。但從那人闖入後,我便又回到起點,害怕黑夜。那段時間,我白天除了不能跟異性接觸,其他的跟以前也沒什麼不一樣。到了晚上,又是難以入睡,每晚睡覺我都要抱著和你的合照,感覺你在我身邊,我才有安全感。哲哥因為我,那一年,他就沒有回他的房間睡過覺,他都是睡在我門口的地板上。而且,都是要等我睡著後,他才會睡。如果我睡不著,他也不睡,他都困得不行了,他還強撐著要陪我。那段時間,我不想跟異性說話,他便當個啞巴,把想說的話打在手機上,而後發給我,用這種方式陪我說話,陪我解悶。我想喝酒的時候,他隔著很遠的距離陪我喝。他陪我做了一切我想做的任何事情。這一陪,就是一整晚,一整天,一整年。”
莫稚說完這些,才感覺如釋重負。曾經,那痛苦的事,心裡的傷疤,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她。現在,好了,說出來也就真的要釋懷了。
段辰看她眼淚在眼睛裡打轉,鼻尖紅紅的,知道她很難過,很想哭,他一把抱住她,不給她掙脫的機會,霸道的語氣難掩關心,“想哭便哭,在我這兒不用忍。”
莫稚一隻手緊緊的揪著段辰胸前的訓練服,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儘管難受,眼淚遍及全臉,她也不肯發出哭聲,隻有細微的抽泣聲。
太陽擺脫烏雲,重新獲得自由,他們二人的影子映在地麵上,顯得格外溫馨。段辰怕曬到莫稚,抬起手擋在莫稚腦袋前方。
陳彬澈坐在陰涼處,他用開玩笑般的語氣掩飾他心裡的難受,“撩人這塊還得看我辰哥。”
沈蓓薇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雙手扶著地麵往前移了移,想要離他更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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