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天。
一輛簡陋的驢車,過了望京內城,非高門富貴之家不能走的官東昭門。
驢車直向城東,在鋪陳整齊的青石板路麵招搖而過,停在了謝府門前。
“覓兒,我們回家了。”
靠在驢車一角的謝擇弈,柔聲叫醒了懷裡睡著的人兒。
桑覓睡眼惺忪地動了動身子,扯開身上蓋著的毯子,她迷迷糊糊地從驢車上下來,映入眼簾的便是站在謝府門口的一行人。
老管事提前收了書信,正領著幾人,在門口相迎,碧珠看到了衣著樸素,有些灰頭土臉的桑覓,一下子沒忍住,失了分寸。
“天呐,小姐!”
碧珠驚叫一聲,捂著嘴,淚水當即落了下來。
她這一哭,把昏昏沉沉的桑覓給哭醒了。
“你哭什麼啊?”
碧珠彆開臉,泣不成聲:“小姐、小姐……這是在外麵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淪落到,坐驢車的地步了……”
一旁的李嬤嬤拍了拍碧珠的背,溫柔地遞上了一塊手帕:“彆哭了,夫人和大人,這不是回來了嗎?還有什麼好哭的?”
桑覓不懂她在哭什麼,更不懂怎麼安慰她,猶猶豫豫著,上前摸了摸碧珠的頭發:“彆哭了。”
碧珠吸了吸鼻子,這才勉強止住。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桑覓,裝滿了感動。
“小姐……”
謝擇弈對於尊卑之分一貫並不在意,輕描淡寫地吩咐下人照顧好毛驢,讓李嬤嬤命人準備熱水。
“大人。”
老管事躬身行禮,隨即來到謝擇弈身邊。
他神情凝重,壓低聲音道:“有客在。”
謝擇弈不以為意:“誰?”
老管事恭恭敬敬地回道:“陵先生昨日到了望京,已在府上住下。”
謝擇弈一時不明。
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謝陵?”
他看向管事,眉頭微蹙。
老管事低著頭,靜默不言。
聽到這邊動靜的桑覓看了過來,好奇地問道:“家裡來客人了嗎?”
“嗯。”
“誰啊?”
“謝家的人,不重要。”
謝擇弈回著話,轉開話頭,讓人好好伺候夫人沐浴更衣,又讓廚房做些她愛吃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