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擇弈帶著已沒了呼吸心跳的桑覓遠離追兵,往無人的幽深角落逃。
他帶著顫音,嘴裡念念有詞。
“咱們、咱們回家……”
“等我死了,一定要和覓兒葬在一起……”
“彆怕,彆怕覓兒,我很快就會來陪你……”
桑覓被他有些跌跌撞撞的腳步顛醒了。
她的眼皮顫了顫,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還沒斷的右手。
桑覓抬了抬黏糊糊的右手,摸了一把謝擇弈的耳朵,而後氣若遊絲地說道:“我是……睡著了,不是死了……”
謝擇弈聽到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
“覓、覓兒?”
他險些被腳下的樹枝絆倒,踉蹌兩步後後扶住了一棵樹。
桑覓用一隻胳膊,掛住了他的脖子,嗓音沙啞含糊不清:“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呢……”
“沒有生覓兒的氣,永遠也不會生覓兒的氣,抱歉,是我來晚了,是我沒有陪著你,我不該同你說那種傷人的話,也不該同你吵架,更不該讓你一個人來這裡……”
謝擇弈邊說,邊背著她踩著樹枝落葉往前跑。
在尚未確認安全的情況下,他不敢將她放下來。
“你聽我說,蕭殊羽他不是什麼好人,他野心太大,張既塵恰是利用了這一點,拿所謂的長生花取得他的信任,成為了他身邊的人,可事實上長生花根本不存在,一切不過是來源於百多年前的一場慘劇,張既塵和蕭殊羽一個自欺欺人,一個信以為真,覓兒根本不是什麼妖怪,也沒有什麼妖心,你隻是和常人不一樣而已……”
桑覓聽著他說話,忍不住罵了一句。
“笨蛋、你是笨蛋。”
她都這樣了,還活得好好的。
他竟然仍堅定地相信她是個人。
難道,在他的眼裡,人的標準,與彆人不同麼?
桑覓姑且相信他吧——或許他是對的,她是個人。
至少,這輩子的自己更像個人,她也確實不會什麼法術,那些讓花花草草動一動的小把戲,隻是改變它們的生長而已。
謝擇弈說:“他把你當長生花妖了,要取了你的心求長生不老。”
桑覓埋在他背上,無所謂地說道:“他已經挖了,不過他是蠢貨,吃人肉會得朊病毒的。”
“什麼?”
軟什麼毒?
謝擇弈沒聽明白。
桑覓也沒法和他解釋更多。
事實上,她也不曉得什麼叫朊病毒。
她隻是腦子裡,時不時會冒出一些自己也不懂的東西。
大約是上輩子的事情,她記憶力不好,總是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