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再一晃,距離蕭嵐離開,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蕭嵐剛進來時醃的陳壇蘿卜,在他離開後的第一個星期天正式啟封。
這一天,犯人們在吃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時,忽然鼻頭一酸。
手指才剛摸上鼻梁,大顆大顆的眼淚突兀滾落進粥裡。
明明這是他們第一次吃陳壇泡菜,可他們不知為何,立刻就確定了這是蕭嵐所作。
這種吃起來又安心又驚喜的味道,除了蕭嵐還能有誰?
經由乳酸菌緩慢發酵製成的陳壇泡菜,比之前所吃的酸蘿卜更多了一種時光浸潤的味道。
它更溫和,更醇厚,像是默默陪伴的家人,它在身側時你習以為常,總覺得分彆的那一天還有很遠很遠。
可離開是這麼猝不及防,沒有一絲征兆,甚至沒有一句鄭重的告彆,就這麼悄然發生了。
當它留下的痕跡逐漸消失,人們才恍然驚覺;
原來生活不像影視劇,在訣彆的節點,不會有慢鏡頭,也不會有突然響起的音樂,提醒人們此刻應多加留戀。
人們總是麻木地分彆,重逢,再分彆,時隔許久沒等來下一次重逢,才認命般接受上一次分彆即是永彆。
他們回想起蕭嵐在的時候,那時一日三餐都會有驚喜。
明明菜單都是一成不變的菜單,但隻要有蕭嵐在,他總會多花一些心思,設計一些小巧思。
蕭嵐走了以後,再也沒人會在飯菜裡隱藏一些隻有食客才能意會的設計。
隻隔了一星期,卻恍若隔世。
食堂裡有許多人泣不成聲,大抵是他們終於意識到,他們和蕭嵐不會再見麵了。
哪怕隻是換一個監區,換一個監獄,都有可能一輩子不再相遇;
正如讀書的時候,換一次班,換一次學校那樣,從此各奔東西。
他們很後悔,如果在蕭嵐犯錯的時候主動勸上一勸,說不定能讓他懸崖勒馬,迷途知返,繼續留在食堂工作。
可他們又知道,勸是勸不動的,要是人這麼輕易就能被勸動,他們也不會坐牢了。
沒坐牢之前,在場所有人也是被家人朋友們勸過悔改的,隻是他們不撞南牆不回頭。
那時他們總覺得勸他們的家人囉嗦,現在身份調換,他們有多麼希望蕭嵐學好,他們的家人就有多麼希望他們學好。
萬千滋味在心頭,最後凝成一句互相打氣的話:
“唉,總之還是好好改造,爭取減刑,早點出去吧。
興許去到外麵了,就能吃到更好吃的飯菜了,不至於外麵的廚師一個都比不上蕭嵐。”
監獄方也知道大家有所誤會,但是他們特意不糾正,就讓蕭嵐作為反麵例子活在大家心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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