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程塵簡短地回道。
“程先生，您能幫我變回去？！”
“不能。”
聽到程塵的回答，公孫佺張了張嘴，過了一會又問道：
“程先生，您能告知我變回去的方法嗎？”
“等我變回去我定會報答您的！”
“噠噠噠”
程塵沒有回複，公孫佺神色黯然地跟在後邊，兩人走了許久，這條通道似乎沒有儘頭一般。
公孫佺垂頭喪氣地走著，突然他發現身邊的光線變得愈發暗淡。
他猛然抬起頭，卻見前方沒了程塵的身影，而先前一直毫無變化的通道也在前方逐漸隱入黑暗。
他忽然有些顫栗起來，前方、左邊、右邊、腳底、上方，還有他走過的通道後方，無數的眼睛逐漸睜開，無聲無息，視線全都鎖定在他身上。
公孫佺身上的眼睛也不斷轉動起來，它們在回應通道中無處不在的眼睛。
就在他感到渾身發寒的片刻間，他身上又長出了更多的眼睛，且速度比在囚牢中更快，長出的眼睛也更詭異。
公孫佺感覺不僅是皮膚，他的整個身體，血肉、器官、骨頭，甚至是血液裡都長出了眼睛。
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正常思考，因為所有的神經元都變成了眼睛，他的四肢無法動彈，因為所有的肌肉也變成了眼睛。
他的五臟六腑傳來怪異的蠕動感，那是眼珠在轉動，他的骨骼不再堅硬，身體在彈動，因為骨骼也變成了眼睛。
他所有的血肉、骨骼，所有的細胞都變成了眼睛。
公孫佺的視線變得晦暗，無邊的黑暗從遙遠的彼方席卷過來，將他視線淹沒。
他看到無數景象在他眼前重新展開，他看到黑暗中是無數的怪誕和詭異。
無數微小的、無形的、長條的、回型的、觸手的、分形的無數讓人驚悚的生物和死物展現在他眼前。
公孫佺在這瞬間便陷入了瘋狂，他孱弱的意識無法接受如此龐大的信息，他狹隘的世界觀無法認知那些不可思議的奇詭事物。
他的意識崩潰了！
公孫佺雙眼的瞳孔中長出了新的眼睛，而後是晶狀體、玻璃體
他所有的眼睛中也在長出新的眼睛，眼睛中的眼睛又長出更多的眼睛
他成為了【眼】！
程塵在寂靜的黑暗中前行，他走得不快也不慢，漸漸的，前方有一點【暗】傳來，那是黑暗世界的光。
程塵步入那暗中，他的身影逐漸被吞沒，但就在他完全消失前，他後方的所有眼睛突然失去光彩，融化成了暗。
程塵踏出黑暗，他披著無數眼睛組成的長袍，他的麵容和身形都被長袍遮掩，他進入了一處遺跡。
程塵走到一處巨大的石椅上坐下，他現在處於一根千米粗的石柱上，石椅是柱子上唯一的物品，處於平麵中間。
雕刻著無數奇形怪物的椅子占地幾百米，彰顯著其主宏大而偉岸的身姿，如同巨神的王座！
這是由無數生物組成的石椅，上麵銘刻著眾生！它承載著神的威嚴！它有浩大的偉力！
但當程塵坐上去的時候，它便被無可違逆的意誌化作了尋常大小，在這巨大的平台上猶如微塵。
程塵所在的這顆石柱雕刻著無數的眼睛，千米下方是深不見底的黑霧，上方是幽暗的黑光籠罩。
而在程塵的周圍，還有八根類似的石柱，隻不過其每一根都被濃重的黑霧籠罩，平台上的事物也看不分明。
程塵斜坐在石椅上，身上彌漫著浩瀚的威嚴，一層無數眼睛組成的衣袍罩在外頭，每一顆都發出宏大而深邃的氣息。
隱隱約約的祭祀音傳來，程塵衣袍上的眼睛投下一絲視線，他看到了深淵法師。
“沉眠於歲月的眼之主，主宰萬物的瞳之神，映照眾生的鏡之珠，執掌偉大的無限之目！”
“深淵的信徒在此呼喚！您的子民告於汝聽，久遠的長生之種現於此刻，荒古的聖靈在此深眠，既定的選民獻予犧牲！”
“歸來吧！命定的全知之眼！蘇醒吧！永恒的真靈之目！降臨吧！無限的墮落之瞳！！誕生吧！！登神的眾生之鏡！！！”
程塵麵無表情地看著遙遠的深淵法師，在一處人為製造的眼之城中，蘇瓦加一行四人正被繳械捆縛在祭壇之上。
程塵降下一縷目光，祭壇上的虛空突然裂開一道上百米的豎直裂隙，裂隙中是一道由無數奇幻瑰麗的眼睛組成的瞳孔！
下方的深淵法師見此一幕，不由地渾身顫栗，他的信仰沒有被接受！他的祭品沒有被享用！他的命運已經走向末途！
虛空中的瞳孔轉向深淵法師，他的信仰首先被汙染，而後是他的意識、他的精神，接著是他的大腦、他的頭顱、他的身體！
他變成了眼睛！
瞳孔又看向了蘇瓦加四人，無窮的汙染順著目光傳播過去，四人當即嚇得臉色蒼白、渾身僵硬。
他們感受到了無可匹敵的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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