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所及,皆是風沙。從高天落下的無形劍氣直撲天靈,黃勁鬆神情平穩,反倒要硬碰天罰。他手指輕彈,將吳啟真體內的金行之氣傾瀉而出,把那第一道浩然劍氣煙消雲散。如此這般反複了六七次,吳啟真的百年修為就這樣被他揮霍一空,慕容清雪竟是未能傷他分毫。
“黃勁鬆!你在天界濫殺無辜,到了人間還要害人,惡行累累,天地不容!”
大魔頭冷笑道:“我在天界殺的都是你們這些飛揚跋扈的世家子,為平民小仙出氣有何不可?慕容姑娘若不惦記著我,今日吳啟真的慘劇會發生嗎?”
“老夫聽聞白衣劍仙一劍破大江,毀了五六十條船隻,你說老夫下凡害人,劍仙姑娘不也是嗎?”
“凡人如螻蟻,你我隨隨便便就能把它們踩死。雨家從當年一個小地主變成今天涼州無人敢惹的山大王,全靠老夫一念而已。大劍仙,你就是太在乎這些螻蟻了,要是你現在能拿出那日一劍破江的氣魄,說不定就能了卻心中鬱結了。”
黃勁鬆笑得愈發陰冷,他看出了慕容清雪的心境被這些話語影響,磅礴劍氣正在飄忽不定。
心有雜念,便揮不出好劍。黃勁鬆趁著她猶豫之時,按部就班地調動遠在紫柏山真身的氣機。眼前這位慕容氏女劍仙雖然厲害,但還是太年輕了。管他什麼強弱之分天人有彆,能活得長久活得逍遙快意才是正道。
你記恨老夫整整兩個甲子,逃到人間還要找上門來。那好,今日老夫就要讓你道心破碎,劍斷身消!
“沒了大金剛,我看你怎麼扛!”
火神的嘶吼再度響起。黃勁鬆看向那匹黑馬,馬背上僅剩雨淨塵一人!
黃勁鬆向上看去,隻見火神從天而降,帶著早已積蓄完畢的熾熱火氣殺來。
一聲巨響過後,地麵多出一個流淌著熔岩的深坑。深坑中的黃勁鬆沒了金剛不壞之身,完全抵擋不了七層火神天主的全力一擊,那九尺肉身被燒成了一段木塊大小的黑炭。
“他逃回紫柏山了,死在這裡的隻有吳啟真。”慕容清雪把手放在黑炭上,神色低落。平日裡那雙銳利無比的眸子,暗淡無光。
當年她看吳啟真在慕容家的大門外跪了一日又一日,心想著快點把他打發走,好讓他去做些實事。誰能想到他就此在飛升修士中名聲鵲起,誰能想到會有今天。
從一劍破江,到出手有所顧慮,再到今日無法出劍,慕容清雪的心境變化李無痕都看在眼裡。這樣的她,根本戰勝不了那個大魔頭。
李無痕咳了兩聲,當對方轉過頭來看他時,他就支吾道:“他都是你仇人了,聽他的乾啥,那些話我看還是彆往心裡去吧。”
慕容清雪轉了回去,低沉道:“他說的是事實,吳啟真百年修得的金剛不壞被我幾劍摧去,幾百個無辜之人在一瞬內被我所殺。黃勁鬆把凡人視作螻蟻,我何嘗不是……”
這一番話,李無痕聽了也頭疼。古有智者雲:“天仙降世,亦受凡塵所縛。”把凡人視作隨手可殺的螻蟻,不是仙,是魔。
李無痕躺在大地上,兩眼盯著那片高天。天冷地熱,天虛地實。與天地同感,一切儘在不言中。
沉默良久,他說道:“我們都有過錯,不想著去改,隻會越陷越深,最終成魔。”
他往身側瞄了一眼,看見慕容清雪站在黑炭旁邊動也不動,閉目沉思,似乎也在與天地同感。
在遠處的雨淨塵拉了一下韁繩,慢慢向他們靠近,邊說道:“在下有一愚見。聖賢書上說過天地人合一,二位上仙既然在‘人’上有心結,應去鄉野田間感悟天地人之道。”
兩位天仙齊刷刷投來目光,這讓雨淨塵麵龐一陣熾熱。
李無痕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你開竅挺快的呀,怎麼看出我們在感悟天地?”
雨淨塵摸了摸臉頰,“其實我以前獨處的時候就喜歡看山看水,看山能神遊登山,看水能知水之冰涼,感覺和下人們的感覺完全不同。我看你們在那發愣,就覺得可能也是在做我之前做過的事吧。”
李無痕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那位慕容劍仙,畢竟她不點頭,想走也沒法走。若她執意要殺回紫柏山,那也隻好舍命奉陪。
“公子說的在理。那我就跟著公子去看一看田園風光了。”慕容清雪笑得恬淡,把那些仇恨懊悔放在心底。解開心結,方可心無雜念,方可百戰百勝。
……
黃勁鬆神回紫柏山,回到自己本體內,還是覺得原身才好。那個姓吳的真是瘋了,飛升前本來是五行之氣俱全的好體魄,下凡後竟然摒棄灼陽宗功法癡心於金剛不壞,把其他氣都練沒了,真就把那個慕容清雪的話當作聖旨天意,可笑!
黃勁鬆嗤笑一聲,雖然沒了一個傀儡,但是能學到慕容家的一門秘技倒也不虧。吳啟真這傻小子都能練到化境,我黃勁鬆修煉此招豈不是易如反掌?等到大魏滅國群雄爭霸,剛好就可以用這身人間無敵的體魄加上涼王的身份與群雄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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