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為這家夥,早已成為心中噩夢,還是上次在水雲間挨過的打,依然記憶猶新……
霎時間,柳俊彥隻覺一陣莫名驚慌。
情不自禁後退兩步,身上汗毛都陡然豎了起來,後背更是開始冒冷汗。
倒是周圍這烏泱泱一眾新科高中的考生學子,縱然因其一樁樁離經叛道之行徑而憤恨不滿也罷,或真正心存敬畏惶恐也罷,哪敢絲毫怠慢無禮?
一窩蜂湧了過來,爭先恐後,齊刷刷執弟子之禮,趕緊稱呼上一聲“先生”。
畢竟,眼前這終究是今年恩科的副考官,更是天子欽封的文聖公。
若沒了禮數,便失了尊師孝道,是要被戳脊梁骨,甚至被禦史台詬病兩句的。
更不用提,在場眾人皆已恩科高中,接下來何去何從,會被朝廷委以何職,雖最終乃皇帝朱筆禦批定奪,可在這之前,也得先過吏部衙門這關。
然而,卻見這死變態,倒是一片親近和藹。
蕩漾著滿臉如沐春風的笑容,雙手插袖樂嗬嗬的,絲毫沒有因為位列國公且身居高位,而顯得一丁點目中無人的傲慢。
甚至有點沒心沒肺。
挨著挨著點頭回應著眾學子的施禮,待到眾人熱情消退,才又訕訕望向麵前柳俊彥。
依然笑盈盈的,毫無架子,“柳公子,彆來無恙?”
“記得初次與柳公子見麵,是在水雲間。那時的柳公子……”
“那是何等意氣風華,何等鮮衣怒馬正少年?”
眉頭一皺,“可今日看來,怎麼一下子顯得老成低調了許多?”
瞬間,柳俊彥氣得快吐血。
本公子為啥現在這麼低調這麼慫,你心裡沒點數啊?
可沒想到,這家夥又一聲輕歎,眉宇間似乎還幾分惋惜,“不過話說回來……”
“身為恩科副考官,柳公子的才學,本官是清楚的。”
“京城第一才子,昔日稷下學宮首席大弟子,且國子監的考核次次第一,怎會是平庸之輩?”
“此次恩科,不僅禮部諸多考官與國子監一眾教習,包括本官,對柳公子也是寄予厚望的。”
“眾人皆以為,即便不能拿下狀元寶座,一甲前三對柳公子來說,那絕對是探囊取物的。”
“可誰知最終,才隻拿了個二甲榜末……”
“細細想來,倒是頗為遺憾,令人唏噓。”
柳俊彥咬著牙根不說話,隻訕訕望著他,兩眼通紅。
哪壺不開提哪壺,羞辱人,太羞辱人了!
然而,王老爺卻是一臉誠懇,“不過說起來,這事也怪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