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跑到門外,又一股腦兒的,跑進了她平時睡覺的那間矮房裡。
掀開了她那摞滿了補丁的破被子,又一頭紮進了被子底下,嗚嗚痛哭了起來。
“黑牛,打今兒個起,你就不用乾活了。那老梆子不是答應一年要給你十石穀子嘛,另外我再私底下,每月給你追加五塊大洋!隻要有我還在那個院裡麵待著,你們一家的口糧,就全都由我承擔了。還躺那乾嘛?是不是嘗到了老娘的身子,不舍得起來了呀?哈哈哈……”
四姨太看著黑牛一臉鐵青,毫無血絲的臉龐時。她也知道自己剛才所做的事,指定是嚴重違背了黑牛的意願。於是,她便刻意的用著這種,酸溜溜的話語挑逗著黑牛,試圖哄他開心呢。
此時的黑牛,才好似突然意識到,此刻的他,正光溜溜的躺在四姨太的眼前呢。
於是,他又趕忙折身從旁邊的草地上,拉拽過來了他的衣服。
眼噙著淚的,往自己身上快速套穿了起來。
“哈哈哈……黑牛,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咋跟個黃花大閨女一樣呀!怎麼?剛舒坦過,這還委屈上了呀!”
黑牛聽著四姨太的話,依舊是一言未發的,穿著他自己的衣服。
四姨太一邊扣著她衣服上的盤扣,依舊是意猶未儘的自言自語著。
黑牛聽四姨太,說著這麼露骨的話時,剛係好大襠褲子上的束腰繩,他又立馬彎腰撿起了,蓬在蘆葦杆上的褂子。撇開了四姨太,立即紅著臉的朝著路上跑去了。
“哎,哎,你等等我呀!”
任憑身後的四姨太再怎麼呼喊他?始終都裝作沒聽見一樣,繼續撥開蘆葦叢,往路上鑽了出去。
正在路邊悠閒的,啃食著草皮的那頭驢。聞聲後,又立馬轉頭看了看身後。
心裡麵正五味雜陳,似翻江倒海的黑牛。
剛從蘆葦蕩裡鑽出來,那頭驢便立馬衝他,噘了噘驢嘴唇。露出了它那滿口的大黃牙,好似是在衝黑牛笑了笑。
氣憤的黑牛,正愁自己沒地兒撒氣呢。連忙躍到了驢跟前,一把抓住了驢韁繩,另一隻手又朝著驢背上,呼嗵呼嗵的打了幾拳。
心想,連你個畜生也敢笑話俺,看俺不打死你!
挨了打的那頭驢,連連掙了掙韁繩,噗噗通通的,往它自己身後彈跳了幾下驢蹄子。
隨即又昂哧昂哧的嚎叫了起來。
此時的四姨太,剛好滿麵紅光的鑽出了蘆葦蕩。
迎著黑牛就咆哮了一頓。
“黑牛,你乾嘛呢?有氣照我撒,你打驢乾嘛?”
黑牛聞聲,依舊是裝做沒聽見一樣,繼續低著頭的,趴伏在了驢背上。
“我這麼香的身子讓你給嘗了,你倒還不樂意了呢!”
黑牛聽著四姨太的話,不但覺得有些反胃,而且還有滿身心的負罪感。
他就是覺得,他此刻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秀真了。他覺得他再也沒臉去見秀真了!想到這裡的時候,黑牛內心的怒火,終於在那一刻,完全被引燃了。
於是,他便麵紅耳赤的,猛然抬起頭,惡狠狠的瞪了四姨太一眼。
“黑牛,你想乾嘛?”
原本還氣焰正旺的四姨太,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時。嚇得她連連向身後退卻了幾步,驚恐萬分的指著黑牛說道。
“俺,俺實話告訴你吧!俺受夠你了!俺他媽的,不乾了!”
黑牛怒目圓睜的衝著四姨太,咆哮了一番過後。使得他那顆壓抑已久的心,瞬間如釋重負!渾身也跟著舒坦了許多。
剛發泄完怒火的黑牛,正要邁開大步一走了之呢。卻被身後的四姨太,皮笑肉不笑的朝著他,恐嚇了幾句。
“走吧!走吧!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黑牛,你今兒個要是敢走,我回到家就把,咱們倆剛剛在蘆葦蕩裡的事,告訴那個老梆子。我就說,是你強暴了我!到那時,你就等著老梆子收拾你吧!哈哈哈……”
四姨太的呼喊聲,黑牛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都聽進了耳朵裡。
原本還邁著大步想要朝前走呢,聽完了這些話後,他卻再也邁不開腿了。
“走啊!你怎麼不走了?哈哈哈……”
得意忘形的四姨太,掐著腰,斜著眼的,指著黑牛又奚落了一句。
聽的黑牛隻是緊握著雙拳,氣得他渾身顫抖著,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
秀真和他爹娘的麵孔,如同幻燈片一樣,在他的腦海裡,一張一張的輪番閃現著。
無可奈何的黑牛,又猛然間垂下了,他那顆高傲的頭顱。
幾點清淚,如同灑落的豆粒一樣,啪嗒啪嗒的,砸在了身旁的蘆葦葉上。
心如死灰的黑牛,也隻能轉過身來,似行屍走肉一般的,又回到了四姨太的跟前。
“哈哈哈……老娘剛從你身上嘗到點甜頭,你想拍拍屁股就走呀!哼!”
四姨太用著她那雙,攝人魂魄的狐媚眼神,死死的瞪著黑牛又大喝了一句。
一時把黑牛給聽的,也隻能敢怒不敢言了!
“往後你隻要乖乖聽我話!保你們一家都能吃香的喝辣的!否則,哼!”
“太太,您剛才說的每月給俺五塊大洋,還算不算數?”
“哈哈哈……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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