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有人安慰才會哭的孩童,宣長澤的內心湧出無儘的情緒,但被滿月控製住的他卻什麼都表現不出來。
秦意離將他臉上沾著的血跡輕輕地擦去。
他的青衫沾上了他人的血。
刺眼極了。
但宣長澤還是沒有動。
秦意離將他手裡的劍抽出來,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隨後再將他手上的血跡也一並地抹去。
在這樣屍橫遍野的宣家帶著他去沐浴,再給他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溫柔愜意地給他梳著發髻。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亮已逐漸地被亮光替代。
望著麵前已經乾淨的看不出是殺人凶手的宣長澤,秦意離牽著他又來到了宣家的住院。
“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這麼親近了。”
“……”
“想想還是有些不舍的,明明我付出那麼多精力,卻平白便宜了後來者。”
“……”
並不懂他話中含義的宣長澤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這乖巧的模樣讓秦意離難忍地按著他的後腦勺,讓他靠近自己,隨後親上了那張唇峰。
軟舌撬開牙齒,邀請著不會拒絕的舌共舞。
明明遍地的屍體,他們卻這樣旁若無人的纏綿。
那曖昧的水聲讓剛得知了兩人是同一個靈魂的宣長澤們都心情複雜。
直到那唇被他吮吸的透著緋靡的滋潤,秦意離才停下。
氣息綿長的他並不受影響,反倒是宣長澤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吃不著,總要收些利息。”
之後他便轉身提著劍朝著宣家族長所在的地方前去。
宣長澤下意識地想跟上去。
秦意離厲聲道:“站在原地。”
明明宣家族長說過陷入滿月夢魘的宣長澤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看不見任何的麵容,但秦意離語氣堅定的仿佛宣長澤絕不會違背他的話。
然而……
卻如那般。
即使再想跟上去,宣長澤仍然駐留在了遠處。
看著他朝著裡屋裡一步步地走去。
看著他叫醒宣家族長。
看著他和宣家族長在他麵前演了那一場他屠殺了宣家滿門的戲。
清醒過來的宣長澤信了秦意離所言,相信了宣靈兒是他所殺,相信了宣家的滅門慘案,相信了他從未與他有半分的真心。
在玄門人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宣家已在大火中被焚燒殆儘了。
人心是貪婪的。
宣家的火一直被他的家族覬覦,隻是因為宣家勢大所以眾人隻是眼饞,但現在整個宣家隻存活了宣長澤一個,哪怕他是這一代的翹首,但再強的人也抵不過人海戰術。
那些人便想要抓住宣長澤,從他的口中逼問宣家的功法。
宣長澤確實被抓住了。
那些人將各種刑罰都用在宣長澤的身上,但已經心如死灰的他即使琵琶骨被刺穿也是一言不發。
眼見著已經將他抓進來大半個月至今還沒逼問出一個字來,眾人就不耐煩的想開始輪番的上陣刑訊逼供。
但——
滿月來了。
宣家的人還活在這世間。
賦予宣長澤身上的詛咒並沒有湮滅,而這些玄門中人全部就成了他手下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