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秦以靄眼裡的猩紅愈發地明顯,自厭的情緒達到了頂峰。
如若不是因為他,向來清正的阿離如何會做出這種舍棄度化眾冤魂而選擇救他的行徑……
都是因為他的存在。
是他讓無垢無塵的明霄仙尊有了汙點。
是他讓無愧天地的明霄仙尊有了愧對的人。
是他……
將他拽落了神壇。
秦意離又如何不了解他?
不願意將這事讓他知道便是因為他會將這種罪孽加諸在自己身上,他做這些事隻是想做。
彌補也好,偽善也罷。
他隻是不想四方鎮的因果再牽扯到他的徒兒。
若是能以血肉了斷,他甘之若飴。
因為兩人都清楚對方的選擇,秦以靄才會這麼的痛苦。
他的阿離啊……
這半年來秦意離臉上的表情多了許多,以前僵硬的笑容現在看上去也真誠了許多。
他將手指穿插進他的指縫裡。
這是秦以靄最喜愛的。
連那等荒唐事都縱著他的明霄仙尊,怎會連這點小小的愛好都不滿足呢?
以自己的方式給足了他安慰,淺笑昔昔的清雅麵容上沒有難過,隻有著淡淡的不舍:“難道你要在這最後的時日還要同我鬨彆扭麼?”
“什麼最後的時日?”
秦以靄還尚未回答,門外就傳來了雲徵的聲音。
想要伸出的手自然地收回。
任誰也看不出霽月高華的明霄仙尊想要在光天化日下對他的徒弟做什麼。
秦以靄的臉上還有著殘留的絕望。
雖然兩人姿勢詭異了些,讓雲徵有片刻的思慮自己是不是不應該留在這礙眼,但他還是很在意剛才明霄的話,他再次重複地問了一遍:“什麼叫做最後的時日?”
秦意離:“……”
在沉默過後,他略帶苦笑地道:“師兄不應該猜到了嗎?”
雲徵:“……”
藏在袖中的手微顫,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滿是哀傷,他的唇幾欲微張似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出。
“還有多久?”
很早,有多早呢?大概是師尊還在世的時候吧,她在偶次醉酒時呢喃不清的對著他說,讓他多多的看護明霄,因為他注定會隕落在這條路上。
事後他想問師尊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總是用其他的問題岔開話題,久而久之這個問題就成了雲徵的心結。
所以,即使他當了明宗的掌門,也沒有將心思放在怎麼讓門中弟子身上,而是將除了修煉以外的精力全部放在他的師弟妹身上。
可是……
近些年,雲徵總有種感覺,師尊的話快要應驗了。
秦意離想了想他和鬆鶴尊者約定的時間:“三月有餘。”
雲徵:“……”
竟隻有這麼短了麼?
身旁的秦以靄也情緒不受控地緊攥著他的手不放,秦意離側過臉以眼神安撫著他。
心神動蕩的雲徵眼神都有些渙散:“我……我先去找徐師弟,對了,你們看見澄兒了嗎?她不在自己的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