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秀之所以猶豫,還是因為劉緯的身份問題。如果他不是州牧的公子,麵對如此巨大的利益,任秀是會毫不手軟的!可現在,他考慮的是,如果真按照任凱的建議,出兵搶占鹽井,無異於與劉緯翻臉,他怕州牧劉璋會怪罪下來!
“兄長,彼雖州牧公子,然法度必行,若不從,實乃反也!”任凱見太守任秀猶豫了,連忙繼續煽風點火道。
“州牧怪罪,當何對耶?”任秀又問道。
“彼鹽井所產巨萬,我任氏子弟門客,遍及蜀中,若不濟,可複趙韙之事也!”任凱陰邪一笑,竟這般答道。
他的意思是,如果能控製了鹽井的收入,再加上他們任氏一族在蜀中的影響力,州牧劉璋未必敢跟犍為郡翻臉,如果真的追究起來,那他們也有實力像趙韙那樣,乾脆造反自立!
“此法……”任秀一聽任凱這個說法,先是一驚,又猶豫起來。
“兄長為一郡之首,豈畏懼一黃口小兒乎?”任凱見任秀如此猶豫不決,乾脆來了一招激將法!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哥哥了,就是好麵子,這一招準行。
果不其然,任凱這句話,讓任秀立刻有些下不來台了,他的表情也開始猙獰扭曲起來!
“然也!吾乃太守,何懼一小兒哉!”任秀一拍桌子,終於下了決心。
第二天,任秀就調集了兵馬三千,令郡都尉周群為將,任凱為監軍,浩浩蕩蕩,朝大安鄉井亭村而去!
任秀他們這麼做,雖然打的旗號是懲罰不尊上令的劉緯,但實際上為了什麼,不僅他們自己心知肚明,就連其他明眼人也一看便知,全是為了利益!
因此,這一次出兵,他們也沒敢太明目張膽,如果走水路,需要途徑南安和僰道兩城,動靜太大,所以,大軍出了武陽縣,並沒有走水路,而是從陸路向西南挺進,直插大安鄉。
沿途無話,隻說數日之後,周群和任凱帶領的三千郡府軍,終於抵達了井亭村,卻發現村內空無一人!派人打探才得知,據村外三裡,有一處軍寨!
得知這個消息,任凱有些意外!看來,這小公子劉緯早有防範,自己這三千兵恐怕不夠用吧!不過想來,江陽新軍三千餘人,不可能全部駐紮於此,再說,他們也未必真敢抵抗郡府軍!
於是,任凱命大軍在村中暫歇,自己則與周群,帶十餘騎,朝軍寨而去。可是,等他們到了軍寨之下,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在任凱等人麵前的,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軍寨,而是橫在一處山口的關卡!而且,這道關卡,一看就知道,修建得非常堅固!
傳統的軍寨,都是以木製柵欄為牆,附以了望台、箭樓、拒馬刺等構建而成,而眼前的關卡,竟然是石牆結構,高三丈有餘!牆下有門一道,也是類似城門的構造,簡言之,就好像是一道城牆堵在這山口之間!
任凱去過江陽,當時他就對江陽城牆的堅固歎為觀止,沒想到井亭這裡的關卡,竟然與江陽城牆一樣堅固,都是那種渾然一體的材料構築!
“此關……異固也……”周群仰頭觀望,感歎道。
“鹽井必在其後!”任凱立即判斷道。這還用說嗎?在這個窮鄉僻壤,修建這麼堅固的關卡,當然是為了保護鹽井的!
“如之奈何?”周群沒了主意,轉向任凱問道。
這周群,官居犍為郡郡尉之職,領武銜校尉,本來此番出兵,他是帶兵將領,但卻處處隻能聽從監軍任凱的指示,也屬無奈。整個犍為郡都是他們老任家的,周群作為下屬,也隻有聽命的份。
“待我勸之……”任凱想了想,便驅馬上前,來到關卡之下。
“城上守將何人也?”任凱來到牆下,仰頭大聲問道。
“吾乃江陽縣史,王伉是也!”有回話了,任凱舉目望去,發現城頭之上站立一員小將,扶刀肅立,頗有英氣。
“汝等何人,何故來此!”王伉回複了任凱後,又接著問道。
“吾乃犍為郡下,金曹任凱是也,此來傳太守教書耳!”任凱一邊回答,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絹帛文書,展開來給城頭的王伉看。
所謂“教書”,是一種漢代上級對下級傳達的文件,相當於命令或指示,任凱刻意展開來,是為了讓王伉看清楚上麵的郡府大印,這可是正宗的“紅印文件”!
誰料,城頭的王伉,竟然毫不在意,既沒有要派人取書的意思,又沒有放任凱入關的舉動,隻淡淡說道:“上官此書,應稟呈縣令,吾不足以接之!”
王伉的意思是,我隻是個縣史,太守跟我隔著好幾級呢,沒有直接接受太守命令的道理,即便是教書,也該送去江陽,給縣令劉緯看才對。
任凱聽了王伉的話,心裡這個氣啊,索性收起了好態度,直接變了臉!
“速速開關,府軍來也!”任凱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身後的井亭村方向。他這句話,實際上就是威脅,告訴王伉,自己身後有大軍撐腰。
“吾奉縣令之命,駐守於此,無其命,蓋不可開關也!”王伉竟然直接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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