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獨立城邦愛士威爾的邊界,毗鄰著三個國家。
分彆是不列顛聯合王國、羅恩王國與希麥公國。
相比起國土麵積不大,重度依賴海洋的希麥,羅恩王國與不列顛聯合王國要遼闊富裕的多。
二者皆是所謂的世界列強,但若比起綜合國力,坐擁南大陸近半礦產的不列顛在軍事上要隱隱勝過羅恩一籌。
十五年前,不列顛的一場大火震驚世界,不列顛君王與王後連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葬身於火海,擁有一千多年曆史的不列顛王城被燒成灰燼。
之後,與死去國王同胞所生的弟弟繼承了王位,不列顛新王登基。
為表悲痛,新王在加冕禮時身披喪服,全程默哀。
不列顛內部對新王非常不滿。諸侯連帶著不列顛國教永恒教派一同反對,政治動蕩持續了近十年,弄得人心離散,國力衰退。經過無數利益交換與生死摩擦,最終新王與諸侯們重歸於好,政局才穩固下來。
可誰知在這時,永恒與時光之龍教派突然宣布了一條消息。
已經有數百年未曾顯靈的龍主,竟降下了預言:
【當湖水退去,聖劍現世,真王後裔將奪回王冠。】
【凡能從石台上拔出聖劍者,他便是全境的國王。】
【偽王之血,必以劍終,逆臣以命,償還背叛!】
奎恩邊啃麵包邊聽安庫亞科普,津津有味。
麵包內混了黃油,口感像法國的國寶法棍,但味道就差得遠了。好在奎恩並不挑食,連著吃一周也吃習慣了,總比在野外啃哥布林口糧好。
“永恒教派的預言是在暗示不列顛國王會被推翻?”奎恩聽出味來了,“而推翻國王的人,就是出逃的公主茜莉雅?”
安庫亞點頭,“這則預言是真的。在所有正神教中永恒教派是最為古板守律,不可能拿假預言來攻擊國王,沉睡的龍主真的顯靈了。”
永恒與時光之龍教派信仰的神是一條龍。
在教義中,龍主掌管著過去、現在、與未來,是所有一切的答案。
他低聲說道:“預言中透露的消息並不隻有王位一條,還有不列顛的聖劍。隻有勇者使用過的武器才能被賦予“聖”字,那把聖劍來自於一千四百年前的初始勇者,是第一位來到泰繆蘭的穿越者的武器,所以地位格外崇高。”
奎恩一怔,旋即激動的問:“難道不列顛王室是我老鄉的後人?!”
謔,牛批,華人後裔分布到異世界來了,曆史教科書誠不欺我。
“並不是。”
安庫亞搖頭,“聖劍是二十年前老國王偶然得到的。那把聖劍沒有任何人能夠使用,隻好作為藏品放在了王城之中,最後隨著火災一並遺失了。”
“無論是宗教界,還是奧術界都一致認為,勇者的聖劍隻有勇者才能使用。預言中提到的‘拔出聖劍’,恐怕就意味著真王後裔正是這一代的勇者。”
“因為這則預言,不列顛君王與永恒教派幾乎決裂,政府開始抓捕散播預言的國民,同時不斷曲解汙蔑預言但他們始料未及的是,無數人為了提前與勇者接觸,開始各顯神通調查起十五年前的火災,不列顛國王為了守住王位,甚至決堤大壩,讓洪水將舊王城廢墟淹沒來銷毀證據”
“為了提前與勇者接觸?大家對拯救世界的熱情這麼高嗎?”奎恩咀嚼著麵包,嘟囔不清的問。
他麵前還擺著一杯濃咖啡,借助咖啡把麵包泡軟才勉強咬得動。咖啡是異世界唯一讓奎恩感到親切的東西,喝一口那種讓人湧起淡淡死意的班味就上來了,仿佛回到了寫字樓的工位中,手旁擺著一杯瑞幸九塊九。
“拯救世界?”安庫亞搖頭,“除了光明教廷,可沒幾個人真的在意天災與魔族。反正危難時就會有勇者出現,總有人替他們頂在前麵。他們在意的隻有能否參與勇者帶來的新秩序。”
“新秩序?”
正在費力嚼麵包的奎恩還不知道,勇者究竟意味著什麼。
“雖然每位勇者的使命都是拯救世界,但與魔族的戰爭隻會占據他們人生中的一小部分時間,在完成使命之後,他們還有漫長的人生要度過。”
“剩下的人生做什麼,全看勇者的性格喜好。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世界的走向,可以說當今人類的曆史就是隨著勇者而改變的曆史提前與勇者接觸就意味著投資——對未來的投資,保證國家存續,家族興旺,力量與權力,金錢與土地這些僅僅是勇者一句話便能達成的事。”
“漫長的人生難道他們在拯救完世界後,沒有一個人選擇回去嗎?”奎恩愣住了。
“回去?”安庫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在你擁有了比肩神明的力量,擁有了全世界的支持,擁有了最好的女人最大的房子最無人能及的聲望,在你的一言一行都能隨意決定一個國家的存亡後你還能放棄這樣的人生,選擇回去嗎?”
奎恩張了張嘴,沒有回答。
“扯遠了。”
安庫亞手指輕叩桌麵,敲著茜莉雅的照片,響聲將奎恩拉回了神。“現在勇者還沒成長起來,想殺死他必須抓緊時間。知道茜莉雅是預言之子的人並不多,格林德沃學院在幫她遮掩行蹤。”
安庫亞為自己倒了杯咖啡,喝了口想潤潤嗓子,隨後不滿的皺起眉,“我應該給你搞點好豆子。”
“學院?”這些天,奎恩對學院有了更多的認識,所以格外疑惑:“學院也參與了不列顛的事?”
“不。”
安庫亞目光淡然的說:“學院是純粹的至少格林德沃是純粹的,裡麵都是些隻在乎奧術的怪物,學院從不涉足政治,根本不關心不列顛的國王會是誰。”
“那為什麼學院要幫茜莉雅?”
“不列顛的前首席宮廷奧術師是從格林德沃畢業的,也是因為他小公主才能從大火中逃生學院雖然不參與政治,但並不介意為學生提供庇護,那位首席奧術師和一些係主任的關係很不錯,所以才會選擇躲在愛士威爾。小公主的身份在學院內部知道的人並不多,是絕密的消息,牽扯太多,你不要往外說。”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奎恩驚訝的看著職位並不高的帥哥。
“因為我是安庫亞。”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廢話。
“牛逼。”
“小公主茜莉雅會在今年夏季學期到格林德沃報道,入學資料顯示她是一名超凡者,而且是永恒教派的古龍途徑序列恐怕不低。”
“全都是超凡者啊”奎恩苦惱的歎氣。
殺勇者的工作不好乾啊。
安庫亞將茜莉雅的資料擺到桌子的正中心,兩旁是埃隆和艾克。
接下來的資料是關於一名神甫的。
從合照中裁下來的照片,上麵的男人一頭長發,穿著修道院的實習神官服,大大咧咧的笑著,很能給人好感。
“悉薩,姓氏不明,年齡不明,籍貫不明,目前在西威爾城區的歸樹教堂當神甫。”
“歸樹神教是北大陸的宗教,近年因為被迷霧海封鎖,南北大陸之間的航線斷了,所以根本找不到任何有關他的信息,唯一知道的是這家夥喜歡嫖娼。”
“喜歡什麼?”奎恩以為自己聽錯了。
“嫖娼。”安庫亞罕見的露出了瞻仰神人的表情,“悉薩在愛士威爾的皮肉生意界很有名。他一天三嫖,但從不乾任何過界的事,之所以花錢找妓女,是為了傳教。”
“傳傳教?”
奎恩大受震撼。
“據說這人最愛乾的事,就是看妓女們痛哭流涕,聽妓女訴說罪孽與懺悔他每個月十五號會定期出現在教堂,那是歸樹神教的齋戒日,被他感化的女人們會去捐贈正當勞動獲得的第一筆工資,他貪墨善款,再把善款用來嫖娼”
奎恩瞠目結舌,我勒個生生不息啊,取之於黃用之於黃,先生大義!
“因為他勸妓從良的成功率太高,導致了愛士威爾很長一段時間都妓女短缺不少還妓女愛上了他,效仿話術感化同事,嚴重破壞了營商環境。妓院的商人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不斷有人買凶殺人,但這家夥是個超凡者——”
安庫亞的表情一言難儘,一想到這些情報的來源就默默扶額,“悉薩是戰職中最詭異的秘使命途,序列未知,但強的嚇人。半年內死在他手上的殺手和妓院商人足有近百人,殺到再也沒人敢找悉薩麻煩。也曾有人動用關係想找執法官下場,卻都被歸樹神教攔了下來”
“悉薩雖然從不和妓女發生關係,但通常會一起過夜。有一次他喝多了,在聊天中透露他曾在腓烈帝國的維爾霍揚斯克待過五年。”
安庫亞的語氣凝重起來,他將資料翻頁,露出一張蓋著“絕密”印章的計劃書,上麵用奎恩看不太懂的腓烈字體密密麻麻印滿了紙張。
“維爾霍揚斯克,腓列帝國的永凍港,位於北大陸的極北端。維爾霍揚斯克終日不見陽光,因此在神秘學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帝國曾秘密在維爾霍揚斯克進行過一項計劃,計劃代號‘鋼鐵之軀’,集齊帝國最頂尖的奧術師與超凡者,試圖人造勇者。”
“人造勇者?!”奎恩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