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兩人沒有出手,幾千人的氐族軍團就被遮掩氣息陡然衝出的西北精銳騎兵殺個乾乾淨淨。
然而讓兩人無比意外的,是前趙大軍非但沒有來救,竟是連一個高手也沒派。
就那樣,沉默站在邊境風中。
沉默對峙許久後,延綿數十裡、浩浩蕩蕩的前趙邊軍突然開始拔營,一退三十裡。
在距離渾陽等十餘座邊城,五十裡之距時,方才重新安營紮寨。
這已然不是一觸即發的緊急對峙距離,而是準備長時間相耗的對抗之距。
對麵營盤傳出的叮叮當當敲擊聲、漫漫炊煙,皆能佐證趙國戰略的改變。
林淵、殷溪蘭,一人道袍一人劍服,站在山頂風中望看這一幕,心底不約而同生出漸濃的莫名荒誕感。
胡人天性嗜血,報複心極強,竟肯如此主動退讓?
能嚴密把控普通兵卒,還能抗住來自上層的壓力,更在冷靜中做出此等令西北經都府不得不接招的對抗。
稱得上一句高明了。
西北經都府新立,縱使有大景朝廷相助,也不太可能在一邊分心對抗,一邊收整亂局中,贏過建國幾百年,積蓄數十年的前趙國,唯有趁著此前大勝,一鼓作氣上下一心直搗黃龍。
前趙此舉,無疑高明規避了以往成漢的短處和敗處,讓西北經都府再打一戰,擊潰胡族自信心的謀劃落入了空處。
林淵亦是深深凝思,前趙邊軍統帥,不是個簡單貨色啊。
這並不是息事寧人,也不是罷休,而是拖入了對抗之戰中,比拚雙方內蘊和耐心,或許還會時不時爆發萬人以內的小股戰役。
如此一來,既能向成契交代,也堵住了其國內那些好戰者的嘴,同時不至於將前趙的國運一把推上桌。
哪怕林淵也不得不暗歎,好心思,好心性。
跟他當初在大景皇宮禦書房內與元朔帝等人商討的謀策,有異曲同工之妙。
殷溪蘭看了眼沒有機會出手,便與身旁之人一起轉身回到了渾陽縣。
“前趙人不上當,接下來什麼打算?”她隨口問道。
兩人閃身瞬移,又回到城內那家胡人開的客棧。
由於店內燒著火爐,茶還尚溫。
林淵撩開素淨道袍下擺,再次盤坐。
“我繼續等待觀察一會兒,你先回京師,幫我捎些東西回去。”
他緩緩道,在哪兒待都是待,在這兒還能借助戰陣之勢,感受到一些因為親臨邊塞而產生的磨礪靈魂元神堅韌度。
這也是一種遠遊形式了。
他也稍稍想通,也不一定全要按上林老祭酒的說法,他可以琢磨出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