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長殿下與笛公主原來都在這兒,幸好,幸好。”
林淵長舒一口氣,朝麵前不知何時退到屋後的帝宮、笛聲琳兩人抬手抱拳示意。
先前他的感知沒有貿然進入兩人房間,而在這之前那幾名劍客卻衝入,少許之後,某位還不知身份的上三境刀修立刻斬出了一記滔天刀光,期間反應時間可謂極短。
成契帝長子長歎,回挽一拳,“羞慚,羞慚,讓先生見笑了,有朝一日此等鬨劇竟也能發生在我身上。”
“看來我實在不得民心。”
“好在,我事先已經知曉,便是等他們來攻,好徹底解決此事,有我的執戟郎及聲琳侍女在,不會波及先生。”
林淵連稱哪裡,雖不善作戰,也當力保二位殿下。
笛聲琳眼底深處目光遊移於麵前夫子,默不吭聲,手掌按在腰間,手指屈起,隨時準備用力。
林淵自然不會沒注意,內心也是無奈,此女多疑,估計這遭無妄之災又懷疑到了他頭上。
他裝作不知,繼續遙望一片廢墟的驛館客院,此番大動靜,無論驛館方有無參與都已反應過來,駐守保護成契各地官吏差旅的郡城捕快、軍士齊齊出動,奔向帝宮所在院子。
高空被打出的法器照亮,方圓十裡如同白晝,郡衙方向疾速趕來的破空聲嗖嗖彙聚,喝喊連動聲震動天際。
然而卻是飛蛾撲火般的無用功,鴻雁郡再意義非凡也隻是郡一級地域,官府最強者都未曾超過五境,更遑論大多數是連修為都沒有的普通人族士卒、或低三境的普通妖怪們。
僅靠近帝宮院子兩百米範圍,就被一股無形鋒銳力量絞成血沫,屍體成細臊狀散落,血紅汁液塗滿大地。
直到此時,帝宮口中的執戟郎和侍女也還未出手。
林淵凝望遠處一幕幕,默算著模糊標準,看這純粹兵器異象,或是個武修上三境,練刀一途達到登峰造極水準,刀氣、刀意都不缺。
恐怕還是抱著一種豁狠之心前來,在成契內如此展露特征,哪怕事後能逃脫也必將陷入無休止追殺。
帝宮道:“我前去看看,聲琳與張先生待在一起。”
笛聲琳蹙起黛眉,臉色不悅,“君子不立危牆,你自己都明白的道理,為什麼仍要以身犯險。”
帝宮本體是金猊,人形麵容卻相當英俊,眉目美如畫,很符合俊美男子的形象,他苦澀一笑:
“算不上危牆,如此僵持下去傷亡太大了,還有可能因為忌憚退走,與其留著這條縮在暗中不知何時出來咬一口的毒蛇,還不如借這次機會除掉。”
他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年輕夫子,“先生也有上三境之力,能否煩請,替我稍加看顧內人?”
夫子同意,“自當如此。”
笛聲琳更加不悅,“我還用不著一個儒生保護,你也不要去。”
帝宮固執搖頭,“等在原地,不要動。”說罷不待她再開口,身形閃爍,遠掠間消失。
笛聲琳臉色恨恨,怒罵了幾聲,話語頗為難聽。
原地隻剩兩人,笛聲琳看了眼夫子一眼,轉身就朝鴻雁驛館外麵去,林淵斟酌半許,跟了上去。
兩人平日裡看起來女子很強勢,到了此等時候卻似乎還是妖帝長子一言定鼎。
笛聲琳出了一片混亂嘈雜的鴻雁驛館,步到附近一家大茶樓,強行拍醒小二、廚師開了樓門,要了憑欄雅間,上了茶點乾果、八套葷素餐食。
坐下後,林淵不禁為這臨危也絲毫不能馬虎的貴族氣度,感到好笑,搖搖頭走去外間。
笛聲琳冷不丁開口,“我建議你進來坐,這樣賊敵刺殺我時,你才能擋。”
林淵倚靠著門關背對,“如果貴女是這個態度,我倒要考慮要不要替你擋了。”
“一路上你皆在試探,以為在下看不出?隻不過因為帝長子禮遇,我方才一再退讓,可不代表在下毫無脾氣。”
笛聲琳歪頭,原本陰陰沉沉的麵色因為這兩句話而稍有散去,麵帶譏諷,細長而上翹的丹鳳眸子掃看第二次單獨相處的那人。
沒有惱怒,反而是出乎預料的反問,“難道我不該試探你?”
“身份不明、過去不明,天賦卻異常強悍,突然出現,令我那丈夫都不惜作踐身份的拉攏。”
林淵徑直反諷,“似乎不是我找上爾等的?我於太尉府教書教的好好,你們強行將我扯進什麼詩會,令我陷入泥潭,現如今倒是理直氣壯。”
“如今我一走了之蘭溟王太後又能奈我何?”
笛聲琳麵無表情,“你敢走,我就敢打殺了你。”
林淵陡然轉身,身上氣息蔓出體表,映在妖國女子權貴身周一丈。
粗暴的靈魂威壓如同海水傾瀉倒在她身上,茶樓地板哢嚓響出裂紋,所坐的椅子腿崩炸開來,笛聲琳踉蹌倒地,儘管身上很快冒出一股光芒消除威壓,爬了起來,臉上還是萬分不可思議望向對麵的年輕夫子。
林淵居高臨下俯視,煞氣滔滔,目光幽深如深淵,不似個讀書人,反像個百戰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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