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先前有先生看護,聲琳方才幸免蠱修毒手。”帝長子朝著一身簡樸儒衫的夫子抱拳躬身,血痕未消的臉俯下。
“此事因我而起,萬沒有再將先生扯入其中的道理,合該我一人承擔;”
“但先生若能替我將聲琳帶回千星城,願以文聖曾用之墨聖筆相贈;若我還有將來繼位……必以帝師之位相待!”
帝宮粲然一笑,“人族常說人之死,若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我是個無用之人,奔波數年一無所得,眼看著屬國幾番被景朝攻破無能為力,愧對帝君重托……如今若能為父除去兩名八境禍害,乃此生最幸,亦幸吾有賢弟可為父王撐天扶擔。”
他鼓蕩袍袖,席卷體內妖力震飛除自己與蒼鷹之外,推送百米後毅然轉身,身軀體表爆發光華溢彩化作流光衝天而去。
一隻形似獅虎腳踩火焰璀璨如陽的金色妖獸現出數十丈龐大本體,衝向了後方追趕而來的黑袍蠱修及先前一刀斬碎半座鴻雁郡城的西域刀修。
蒼鷹似乎被這聖光治愈,強忍傷痛展翅仰天長唳,爪光利如刃。
三者重重對撞於一處,震蕩出響徹天際能量衝鳴;
林淵偏首,遠視遠處戰場那似乎生出死誌的妖帝長子,金色妖獸雙目圓瞪,張口噴吐扭曲周遭數裡空間的焰光,西域刀修橫起長刀,背後陡然升起一柄仿佛要與天並齊的環首刀影,刀氣縱橫攪碎了天穹之上連片的雲彩;蠱修雙手快速結印,無數蠱蟲從袖口洶湧而出形成黑壓壓的蟲雲,光焰、鷹爪、刀光、蟲雲相交激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及層層能量漣漪。
這番話,倒是說的壯烈。
縱不如表麵那般直來直去,也蘊含了這位帝長子的婉轉的智慧,半誘導半許諾還有半提醒。
明顯想預防他轉身就投敵的想法,先誘之以文聖舊筆,後許以‘帝師’,還說自己有弟弟。
林淵心如明鏡,他倒是不懷疑妖帝長子有沒有文聖的墨聖筆這件上古寶器,畢竟他的強盜先祖曾經洗劫了陳朝的國庫寶庫;好個慷慨激昂。
笛聲琳被蒼鷹墜落弄得心神緊慌,後突然看到丈夫要交托她出去,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妖力震飛,再穩定身形時已經無法阻擋。
“這個混賬東西……”她呢喃開口,眼眶紅了,“我一直對你非斥即罵頤指氣使,乾嘛還要這麼在意我,用你的換我的命……”
“你靠近我目的不純,你父親要你削弱我的國家……你卻不遵旨意,還反其道而行……”
笛聲琳肩膀顫抖,對自己的侍女指著遠處:“快去救他回來!!”
轉頭又對林淵咬牙切齒,“你也去!救回他,我打開神沿國庫任你挑選!!”
女劍侍南盞搖頭,反抓著她的手腕朝遠處起伏延綿的山林飛遁,低聲說:“帝子心意已決救不了,屬下也不是那名八境刀修的對手,聽風執戟郎更已受傷……我的第一任務是將公主帶回國中。”
林淵自然也不會應,他不會殺帝宮為此亂了心境,但無論西域殺手和南疆蠱修是殺了他還是沒能得手遁走,對景朝都有好處。
前者能令成契少一名繼承人,後者能牽製成契至少兩名高等戰力。
不過,他還是開口平靜道:“我要墨聖筆。”
“救你才能得筆。”
笛聲琳大怒,氣的渾身顫抖,指甲尖尖的手指指著儒衫簡樸的夫子,“你這卑……”
南盞趕忙一拉自家主子的手腕,製止她口出不遜。
三人飛出了西高草原邊境,鑽入成契中北部分界山脈之中,疾馳穿梭於密林使得笛聲琳無法再言語。
腳下山脈橫亙在成契中部阻隔了南北,被譽為妖國南北分界,連綿的群山阻擋了風沙和水汽,也能有效遮掩身形氣息。
對方一名八境武修一名八境蠱修,靈魂感知力強大,若不是分出一人封鎖鴻雁郡城免得血氣外泄,早將帝宮的執戟郎與女劍侍斬殺,兩人的護衛雖然強大,修為抵達七境巔峰還有妖族神通,然麵對一名實打實的八境武修都是負傷,遑論兩名,因此女劍侍南盞方才不願折返。
女劍侍修為不俗,用修為裹住方圓一丈範圍帶著三人疾奔,而林淵負責用靈魂力量屏蔽三人氣息,兩相配合下速度不慢,半個時辰奔出數百裡。
女劍侍傷情加重,開始乏力,不得不換由林淵主導方向。
林淵用不得道修真元隻能用儒修浩然氣,速度減弱許多,好在通過聚攏周遭的草木氣息衝散三人的生者氣息,也能乾擾追蹤,加上山高林密沒有察覺到太濃烈危機。
不過林淵心裡清楚這隻能減緩,上三境的靈魂感知強悍至極,恐怕那名蠱修還能根據女劍侍的血氣或先前他們兩人的氣息鎖定方向,蠱師手段幽玄雖不善正麵作戰,自身的蠱蟲眾多堪比器師。
又跑出數千裡,林淵也氣短之時,幾人方才停下。
笛聲琳猛地甩開兩人的扣鎖,走到一旁蹲下抱起來膝蓋,麵龐埋入其中。
女劍侍默默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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