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縣君,王將軍,怎樣,俺的船隊威武不?”
張桐從一艘小船上跳上碼頭,大笑著說道。
王顯還沒有說話,李縣令卻是氣急敗壞:“張桐,你是不是不知死?!弄些小船來糊弄本縣,真覺得大金天兵刀不利嗎?”
原來此時在前方的五艘船,都是長二十餘步的小船。
彆說比不上樓船鬥艦,甚至比普通的走舸還要小一些。
刨除其上的水手,還能裝幾人?
張桐連忙擺手:“縣君這是哪裡話,這次的買賣首要就是快,不隻是形勢對頭要快進,而且要在形勢不對頭的時候能快退。畢竟,宋人既然敢來襲天兵大營,難保他們會有所準備。”
說著,張桐向後一揮手:“而這五艘車船靈動異常,在江上前後左右都可行進,就算有些許劣勢,從容撤退還是沒問題的。將軍可先選精銳上船,到了南岸,隻一瞬間就可以一湧而出,宋國有多少準備都不怕。”
聽聞此言,李縣令與王顯同時愣了愣,隨即啞口無言。
武興軍的損失是因為簽軍叛亂,因為太丟人,所以無論李縣令還是王顯都沒有張揚。
而普通正軍卻因為夜間太亂,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同樣認同王顯的說法,認為那夜是宋軍襲營。
同樣,在王顯想來,張桐卻是不知道這一切的根源是因為簽軍作亂。
張桐應該是真的認為是宋人主動挑釁的。
張桐應該是真的認為宋人是有所準備的。
想到這裡,王顯不由得哭笑不得,有種辦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挫敗感。
但王顯轉念一想,卻也承認張桐說的有道理。
料敵從寬嘛!
“高元慶!”王顯扶刀回身大聲說道:“你帶著馬軍先登船!”
高元慶嘟囔幾句,明顯是對王顯命令自己感到不適,卻也曉得事有輕重緩急,此刻不是爭執這些小節之時,當即下令七十餘甲騎牽馬上船。
張桐叮囑了手下幾句,就與幾名伴當一起讓開上船的通道,拉著李縣令到一旁說起私密言語來。
王顯見狀,同樣拉住高元慶,低聲說道:“我不是信不過這個張大戶,但事關生死再謹慎也沒有錯。你上船後多個心眼,派甲士把船主看住,如果那廝敢有異動……”
說著,王顯伸手輕輕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高元慶連連點頭。
王顯想了想,繼續叮囑:“咱們的人手還是太少了,等下船之後,若是戰事順利,就乾脆就把力夫水手全都裹挾進來,怎麼也能湊兩千人。”
高元慶蹙眉:“他們跟咱們能是一條心嗎?”
王顯嘿嘿低聲獰笑:“帶著他們在楚州城劫掠殺戮一番,就算不是一條心,也是一條心了。須知,嘗過人肉的狗,就不再是狗了,那是狼!”
高元慶忙不迭的稱是。
七十餘甲騎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五艘走舸被塞得滿當。
金軍雖然是精銳,秩序井然,可牽馬上船的時候終究還是費了些工夫,待到五艘走舸起錨的時候,已經過了兩刻鐘了。
王顯心中焦躁:“依照這種速度,猴年馬月才能全都上船?”
好在走舸之後,終於有兩艘千料大船靠上了碼頭,王顯剛剛鬆了一口氣,想要回頭與幾名蒲裡衍囑咐些事情,卻覺得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讓他不自覺的渾身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