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暖氣太足了的緣故,百裡春示意傭人幫他被子掀開。
傭人躊躇,半晌說道:“少爺,老先生吩咐了,您現在不能著涼。”
聽著語氣,還是他們百裡家的老人兒了。
百裡春眉頭一皺,可是他現在渾身不能動,隻是冷冷的看了那個傭人一眼。
傭人瑟縮的往後靠了靠,不敢再言語。
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桌子上的鐘表,已經將近夜裡十一點,百裡春轉動脖子去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手機,依然毫無動靜。
這部私人手機的號碼,隻有幾個親近的人才知道,包括那個人。
而那個人,遲遲沒有消息來……
以他的聰明才智,自然能看出這其中的蹊蹺,隻是李深深有一點是對的,他作為天之驕子,骨子裡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然而,和她分開不到一天的時間,卻漫長的猶如度過了半生。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他心中原本的篤定堅信,漸漸的被瓦解,變成了猶疑,不確定,甚至幾乎差點想要相信了崔衡的話。
心中那個驕傲的小人搖搖欲墜,卻始終沒能倒下。
再等她一會兒吧……
正這樣想著,床頭的手機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傭人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放在了百裡春的耳邊。
百裡春的麵部緊繃著,胸腔下的心臟跳的突然快了起來,撲通撲通的一下快過一下。
看來,她還是在乎我的……他這樣想著。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原生氣急敗壞的聲音:“春,聽說你受了很嚴重的傷?因為那個女人?如果是阿音,絕對不會這樣!你連那個女人的過往都不知道,醒醒吧!”
百裡春的胳膊起初是可以動的,但是從營養艙出來後,就如同灌了鉛一般,提都提不起來。
“拿開!”他冷冷的說,看著傭人,眼神凶狠。
傭人嚇了一跳,忙將電話拿開,下意識的覺得先生這是要掛電話的意思,於是摁掉了電話。
電話在斷掉之前,似乎聽到那邊隱約說了一句“伊森明天回國……”
傭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百裡春的臉色,也不知道先生到底聽到沒有,會不會怪他把電話給掛了?
百裡春卻看著某個虛空處,表情許久都沒有絲毫變化,仿佛變成了一個絕美的雕塑。
傭人似乎習慣了他這個樣子,隻是默默的退到一邊去。
過往?想起當初剛遇見李深深的手,他曾經讓徐右右去查過她的底細,然而對於她在國外的那三年,竟是一點兒消息都查不出。
是了,查到的她在a市的信息竟然也是假的,什麼學渣,什麼讓家長頭疼的孩子,統統都是假的。
神隨心動,百裡春的身上仿佛凝聚了狂風暴雨,頃刻就要發作。
傭人瞬間感覺到了他身上氣息的變化,下意識的有種想奪門而出的衝動,但是他又想起了什麼,即使雙腿發抖,也不敢挪動半分。
他記得這位少爺,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就曾經命人打死過一個在百裡家呆了很多年的老傭人,好像就因為對方說了一句什麼話。
不過,他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約莫過了兩分鐘,那種駭人的氣息慢慢的消失了。
噗嗤一聲,百裡春竟然笑了,隻不過這笑容帶著一些自嘲。
周圍的傭人都看呆了,尤其是那些剛來沒多久的新人,隻覺得心中如雷鼓,兩耳嗡嗡嗡,滿眼裡全是那轉瞬即逝,仿佛不屬於人間的笑容。
所以那個李深深是怎麼回事兒?能嫁給他們少爺那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她倒好,竟然送給少爺一頂綠帽子!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簡直是太過分了!
想歸想,但是他們的表情還是隱忍者的,因為百裡家族的員工製度上寫著明明白白:背後議論家主者,辭退,終身不再錄用。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因為這個傭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百裡家的內幕消息,怎麼樣才能保證他們離開百裡家之後不會對外界說三道四呢?
一想到這個,傭人不由得汗毛倒立,不敢再想去下。
就在這時,徐右右抱著一大堆文件進來,一本一本念給百裡春聽,然後由百裡春示下怎麼去做。
徐右右的臉色也不太好,論誰在接近淩晨的時候被招來彙報工作,都不會開心吧?
百裡春的情緒已經恢複了平靜,一雙眸子深不見底,隻是間或提問兩句,批複也是兩個簡答的字,“可”和“否”。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很快就到了淩晨一點鐘。
徐右右已經困的不行不行的,可是他家老板一點睡意也沒有,似乎精神很……飽滿?真是見鬼了,一個受了重傷的人怎麼這麼精神的?
正想著,靳磊風塵仆仆的從外麵進來,身上帶著還未融化的雪花,給溫熱的房間裡帶來了一絲涼意。
百裡春示意徐右右停下,自己抬頭看了靳磊一眼。
這廝也不客氣,也不管這房間裡的椅子有多乾淨,自己身上有多“濕潤”,直接一屁股就坐下來,微微喘著氣說:“你說你是怎麼想的?我說去弄死那個家夥得了,你又不讓。讓我去盯著李深深。我盯著她乾什麼?人家在金家好吃好喝好睡的,我特麼在外麵受凍挨餓!太糟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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