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一臉懵逼的周王李元方就被宿衛“邀請”著帶進殿。他抬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站得離他最近的李元吉。李元方一陣欣喜,立馬衝過去抱住李元吉的大腿,這可是他最喜歡的兄長了,整個太極宮中,就隻有四兄待他最好,對他最親。
“哥哥!”李元吉高興地叫著,完全沒有感覺到殿內突然詭異的寧靜。
哥哥,雖然這個稱呼在唐朝也可以用來稱呼兄長,但是這個詞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那就是跟“阿耶”和“耶耶”一樣的指代“父親”的意思。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程子芩的頭是嗡的一聲就大了。沒想到她近距離吃瓜,吃了個這麼大的曆史大瓜。這兄弟變父子的情節,蒲鬆齡都不敢這麼編。
“周王叫齊王什麼?”尹德妃一臉看戲的神情,聽到李元方又重複了一聲“哥哥”,喉嚨裡發出一聲詭異的笑。
“你笑甚?”李元方一向討厭喜歡和他打嘴仗的酆王李元亨,連帶著就也很討厭李元亨的母親尹德妃。他解釋道:“是阿娘讓我這樣叫‘四兄’的,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李元方說著從李元吉的身旁又跑到張婕妤的麵前,他一把撲進張婕妤的懷中,卻發現張婕妤已經像被妖怪吸了魂似的怎麼推都毫無反應。
“賤人,休得胡說!”李元吉說著就要向萬貴妃和尹德妃撲來,李淵大斥一聲,令李建成和李世民控製住了他。
“逆子!”李淵悲憤地一聲咆哮,由於急火攻心,被一口老痰嗆到,裴靜趕緊上前幫其撫摸後背理順氣息。過了好一會兒,李淵才緩了過來。李建成和李世民已將李元吉押跪在地。
“難道你連朕也想殺嗎?”李淵眼色血紅地盯著李元吉的眼睛,此刻的他甚是後悔當初沒有順從亡妻竇氏的意思儘早除掉這個狼子野心的禍患。
“四弟,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你且莫急,仔細與阿耶解釋清楚。”李建成勸導著李元吉,李元吉冷靜下來,眼中的殺意退去。
“莫非萬貴妃就想憑一張空口造謠,汙我皇室血脈?”李元吉惡狠狠地盯著萬貴妃,道:“誣蔑皇嗣,其心可誅!”
萬貴妃倒也沒在怕的,輕蔑地嗤笑一聲,道:“既然齊王心中無愧,敢否‘滴血驗親’?”
what?程子芩心中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姑且先不論這“滴血驗親”科不科學,就算是按照古人的觀念——親生骨肉的血滴會在水中相融,那這個法子也根本無法區分是親兄弟還是親父子啊。因為在古人的觀念裡,親兄弟和親父子都是“骨肉至親”啊。這個萬貴妃能想到這一點,在此刻突然提出來詐一詐李元吉,果然也算是其心可誅。程子芩仔細看了看李元吉和李元方的臉,確實長得還有點像。但這也不能說明什麼,畢竟長得像的除了父子,也可以是兄弟。唉,這個問題在沒有dna親子鑒定技術的古代確實不容易搞明白,不僅令古人頭疼,就連她這個現代人也覺得甚是燒腦。程子芩又想了想,按照兩人的生辰,李元方出生的時候李元吉剛好十六歲,這在生理上確實也到了可以製造後代的水平。唉,看樣子,這個問題除了張婕妤自己,大概沒有人可以搞得清楚了。
“哼,”李元吉輕蔑地一笑,冷冷道:“阿耶之嫡子如今隻有我與長兄、二兄三人,其餘皇子皆為庶出。如若阿耶存疑,儘管廢掉即可,張婕妤亦可貶為庶人逐出宮外。若因一介妾室,損我父子信任,豈非惹天下人笑話。”
李淵一直沒有發話,他在仔細掂量要如何處理才能堵住天下的悠悠眾口。李元吉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姑且不論李元方的身份到底為何,但一旦這種傳言流入民間,皇家頃刻間便會淪為庶民口中笑談。現在比起弄清楚李元方的身份來說,如何讓今日萬貴妃的言論來日永不再被任何人提起才是最重中之重的事。
“哈……”沉默了一晚上的張婕妤忽然發出一陣苦笑。雖然她早就看慣了帝王之家的無情,但是真到了要麵對這赤裸裸的帝王之心時,真相還是會令她感到難過。這種難過倒不是所托非人、信任被辜負的傷心和委屈,而是一種抱著一絲僥幸以為自己能夠遊刃有餘於權力的遊戲的頂端,結果卻發現自己隻不過是那最低處、最可以被隨時舍棄的棋子時的悲哀。
“你笑什麼?”李建成憤怒地看向張婕妤。原本他就一直不認可李元吉希望結交張婕妤來打探宮中消息的做法,他總覺得宮中靠李淑韻和尹德妃相交就夠了,也不至於讓人抓住“瓜田李下”的把柄,今日事情走到這一步,他便更加確定這一點了。他對著張婕妤怒斥道:“你為何要教元方胡亂稱呼?惹得四弟無辜被潑得一身臊!”
張婕妤看向李元吉,李元吉依舊顏色冷酷,不願為她辯駁一二。看來他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她劃清界限了,甚至也要和他真正的長子李元方老死不相往來。張婕妤嘲笑似地看向李建成,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幾近瘋癲地對著李建成道:“太子莫非真的以為你的四弟最是無辜?你可知道他摟著我的時候可輕喚過‘元娘’。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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