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長堤路,十裡開兩湖,一湖是碧水,一湖是蓮景。
許是這十裡白玉長堤很是有名,堤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蘇清絕站在長堤邊看著眼前的碑文,碑上所述正是關於這處長堤的由來。
相傳很早以前水芸城中有個柳姓人家的小女與一名男子兩情相悅,但遭到家中長輩的阻攔,一直被關在家中。
正值雨水多的時節,因著連日的大雨,一日夜裡水芸城突發洪水。
洪水無情,一路摧城掠地,卷走無數屋舍與百姓,正當人惶惶不安,愁腸百結之際,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猶如神兵利器一般劈開了肆虐的洪水,而白光所及,洪水繞行。
那一夜,白光猶如一座橫亙在洪水中的光橋,將很多百姓送去了安全的地方,直至天明。
待洪水退去,原來白光落地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由藤蔓虯結而成的長堤,延綿十裡,而一端所止恰是柳姓人家的房舍。
事後,城中百姓得知此舉乃那男子為救女子所為,紛紛感念,柳家長輩也不再阻礙二人。
兩人成了親,十年舉案齊眉,琴瑟和鳴,之後男子病死,女子隨他而去,死前囑托家中人將二人同葬於長堤下。
不曾想下葬時,同棺的兩人化作一道白光沒入長堤之中。長堤登時白光大作,讓人猶回十年前的一夜,一時間滿城悲戚。
待白光散去,原來由藤蔓織成的長堤便成了如今世人所見的模樣,自此,水芸城也再未被水淹過。
眾生萬相,見微知著,蘇清絕見過世間的惡意,也見過世間的善意,正如眼下,兩人至死不渝的情誼以及護下水芸城的大義。
此事讓人動容,但依舊有因未與心悅的人在心水亭相遇一事叫罵起來,緊接著與周圍看他不慣的人起了一場唇槍舌戰。
忽聽“撲通”一聲,那叫罵之人栽進了境湖,而與之爭吵之人當即止了聲,有作壁上觀者,有暗自叫好者,亦有下水施救者。
如此矛盾,又是如此的合乎常理。
這便是四明之境,萬物生靈皆有其複雜的心性,也因此有了相互盤纏交錯的命理,由命理而生出的心力叫人無法忽視。
蘇清絕駐足片刻,移步離開。
待至心水亭,亭斷兩路,亭子分上下,下層以牆砌之,開五門,通樓上。
因緣際會,和合而生。
蘇清絕看了看兩邊的題字,同時登樓,可鑒姻緣,但這一路有諸多不可控之事,能巧成的必是少之又少,她收了視線,就近推開一門走了進去。
門後一條石階盤桓而上,光線昏暗,隻有牆壁上亮著一盞蓮花燈。
將周遭打量一番,她拾階而上,腳步聲在寧靜的四周清晰可聞。
忽而映在兩邊石壁上的光影閃動了一下,她停了足,朝一側看去,卻見石壁紋絲不動。
亭中有古怪。
方才已經有人先自己一步進入,而在自己身後亦有人緊跟著要入門裡,石階雖是盤旋向上,但也不至於前後不見一道人影。
她伸手摸了摸,平整堅硬的牆麵有些涼意,但並無異處。
思索片刻,自指間送去一縷靈氣,頓時牆壁如石頭入水一般開始浮動起來,蕩起層層波紋。
竟是陣法……她抬頭看向那盞蓮花燈,自己方才已經上了幾層石階,而與那燈的距離並未拉近。
她掌下施力,靈氣激蕩,掀起起伏不歇的浪潮襲向四麵八方。
“住手!住手!快住手!亭子要毀了!”
忽而一道稚嫩的童音焦急響起,緊接著自蓮燈裡飄出一道低矮的身影。
蘇清絕見是個三、四歲模樣、身著白色扣襟短褂短裳、露著蓮藕似的四肢的奶娃娃,於是收了手,道:“妖?”
童子見被道出了身份,小手叉腰,手腕間帶著的金玲跟著發出一陣悅耳的鈴聲,他一昂首,傲氣道:“不錯,我乃此地的蓮花妖,名柳溪客,你是仙門中人?”
蘇清絕一行早已隱藏了周身的氣息,若無運轉靈氣,旁人無從察覺,而眼前的小小童子修行尚淺,不曾察覺也是應該。
“不錯。”
柳溪客一敲自己的腦袋:“我怎就未瞧出來?”
那粉麵團子似的麵頰擠作了一團,露出一副苦惱的模樣,蘇清絕不禁彎了唇,上前兩步:“為何在此地布下陣法?”
柳溪客見她靠近,連忙朝後避了一避,適才大著膽子道:“陣法不是我布的,我啟動陣法是為了幫你,你不是與一位姑娘一道來此的嘛,她就快要到了!”
蘇清絕恍然:“所謂測姻緣一說是此地的妖所為?”
“也是閒來無事嘛。”童子抱起雙臂,盤腿坐在半空中,腕間與腳踝處的鈴鐺頓時叮鈴作響:“不過你放心,我等也算助人識人,行得可是好事兒,畢竟俗世裡的人不太靈光,經常知人知麵不知心。”
這話倒是不假,不過來此的男女眾多,他自不可能每個都熟識,知心就要窺心,蘇清絕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水芸城可是我們蓮花妖的地盤,族人遍布城中每個角落,二人情誼如何自然能從言行舉止看出一二,再不濟跑識海裡去瞧一瞧不就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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