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九淵跟著進去,入眼處是一方高台,高台之上燃著一柱祈神香,而所供奉之物乃是一卷玉軸,轉眼明白過來此人留下祈神殿的用意。
他竟是在一開始已經為阿元打算好了。
“功德簿?”
“不錯”金鬱琉看著懸在半空的大荒經,“當年她逆天而行,擾亂七十二境的星軌,此乃大罪,若重回神域必遭神罰,有功德簿在能將功贖過,況且那盤棋是天君贏了,且她是天君的弟子,自會護她。”
他的話句句為了阿元,可曾想過兩人?
不論是他還是自己都沒有再回神域的氣力,阿元若回去,叫人如何甘心?
“你非開這個星盤不可,非得讓她回神域?”
他的聲音攜了怒意,金鬱琉一頓,平靜道:“大荒之境受封印威脅,星盤可破天河封印,非開不可,那時星軌出現,她可自行決定去留,若上神域,這功德簿是她的護身符,若不上,此物用不上也無什麼關係。
傾九淵,我知你的執念,也知你能給她這一世的長久,但往後的千千萬萬年要如何?你要看她孤身一人行於世間亦或是輪回於世?
我原想讓她隨人族的命理輪回,而今一見所受輪回之苦卻是不願了。”
千千萬萬年的長久,兩人都無法許給她,這是傾九淵一直以來不想提及之事,如今被挑明頓時來了氣:“本君便要她這一世,往後如何與本君何乾?倒是你說這番話是何用意?自己得不到欲叫本君也得不到?”
他毫不掩飾自己心意,令金鬱琉側了目,此人能正視內心深處的私欲,會為她果斷拋下所有,且無所不用其極,他不是沒有過豔羨的時候。
海島上自己與清絕因思無邪離心,那時他並未想過就此放手,且已與思無邪分說清楚,此後再無師徒情分,他總想著兩人還有以後。
怎料記憶蘇醒,發現傾九淵的存在,至於為何如此卻是一直沒有想通,直到望江亭一遇,窺得其中玄機。
三百年前小荒山上僵持不下的局麵因阿元的降世改變了,然而兩心不負,總有人要去完成幽螢曾經沒有完成之事,便注定自己與她有緣無分,是以從未想過得到一說。
“話儘於此,如何做在你,我與她想必以後無再見之日,功德簿便托付於你了。”
無再見之日?交給他?
傾九淵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壓下心中的火氣,道:“你在給本君交代後事?”
“你如此說倒也無錯。”金鬱琉取出一物,遞給他,“她從降世起經曆很多磨難,如今也受生死結與縛魂一術掣肘,那一身修為是她最為依賴的東西,我將它交給你,還她隨心自在,快意逍遙,此後這世間再無能縛她傷她害她之人。”
那是一顆赤黑色的石頭,是蘇清絕一直惦記著的本源之體,之前兩人還在猜測此物在思無邪或是宋南辭手中,不想竟讓他找到了。
傾九淵接了過來:“你如何找到的?”
“地宮,我本以為阿元當初在封印心火時已經有所打算,直到那日她借靈傀問起本源一事,當年幽螢為護她留下玉琉光,他自是不會讓如此重要的本源之體落在旁人手中。”金鬱琉話語一頓,複又道:“方才我已探過她的命脈,她非正常轉生之人,後練魔功陰陽納靈訣,身體本不如常人,而今神力之威更是難以承受,你且儘快尋一時機將此物交給她。”
傾九淵一邊聽一邊緩緩握緊了手中平平無奇的石頭,蘇清絕身體有礙他是知道的,但每每都會被告知無事,他便以為不甚要緊。
“你是從九蜃的話中察覺有異?”
“這是其一,下山時她的步伐也比之前沉了幾分力氣。”
傾九淵微垂眼簾,不談本源之體與步伐,九蜃的話他聽見了,卻在那回答聲中打消了疑慮,反倒是金鬱琉處處上了心,這就是兩人的不同?也是她傾心此人的原因?
“你為何能放下她?”
“她一直在心上,何曾放下過?”金鬱琉轉身,招來大荒經:“我命數有儘,與她有緣無分,有你續緣何嘗不是圓幽螢與我的念想。”
說罷,將大荒經交給了他。
“清絕是有主見之人,前路如何便讓她自己選吧。”
傾九淵抬眼看去,隻覺刺目的很:“本源之體與大荒經,你想讓本君慷你之慨討她歡心?”
上一世濯君回與傾九淵打過交道,金鬱琉知他想要的東西信手拈來,而這等借花獻佛之舉自是不屑去做。
他將大荒經又往前送了送:“你與我都有為她之心,此心皆是幽螢,何分你我?”
話雖如此,傾九淵心裡卻不如何舒坦,在他眼裡,彼與此分得極為清楚。
金鬱琉複又道:“我能為她做的也僅有這些了,此後還需你護著她。”
傾九淵一頓,接了過來:“本君念你是將死之人才好心應下,不是趁人之危。”
金鬱琉頷首:“自然。”
傾九淵靜默幾息,問出一事:“何故將思無邪的神骨給本君卻不為自己所用?如此你可能會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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